蒙妮卡
自改革開放後,成千上萬中國內地商人湧往歐洲發展,其中以前東歐國家為主;當年簽證容易,出入境自由。我曾往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採訪他們經商情況,被那股「群情洶湧」場面嚇呆了。
他們聚集在一個名叫「四虎」的市場,面積大如維園,用棚架蓋搭的攤位排列成行,以鞋類衣物批發為主。每天清晨四、五點,來自附近國家的商人湧至入貨,像潮水一樣,場面壯觀得很。
今番想起四虎市場,因上月初意大利發生一宗華人製衣廠失火慘劇,造成七死三傷。報道說,製衣廠聘請的全是華工,華人老闆刻薄,工人工作環境差,每天做十六個鐘頭。他們居住擠迫簡陋的板間房,火災時,火勢蔓延迅速。意大利當地報紙形容,第三世界的「血汗工廠」,竟發生在文明歐洲。
慘劇發生於意國北部重要紡織業中心普拉托市(Prato),人口不到二十萬。十多年前,中國人以各種途徑進入普拉托,如今合法居住的華人約一萬五千,非法居留者更不計其數;今次火災死者中,就有黑工。
普拉托華人開設的企業逾四百家,製衣廠佔半數,主導了當地製衣業。普拉托的成衣銷往全球,想不到,這些「意大利製造」的華衣美服並非由意人製造,而是出自華人之手。
當年採訪的匈牙利四虎市場,華工生活同樣苦不堪言。他們食和住都在一棚架內;日間做生意,晚上就地煮飯睡覺,夏熱冬寒。
我記得,當時訪問一位來自溫州的小姑娘,她剛剛中學畢業,跟隨親戚來匈牙利已一年,從未踏出四虎市場半步。「藍色多瑙河是藍色的嗎?人家說,多瑙河是匈牙利頸項上的一串明珠,真想去看。」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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