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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紀的哲學家普遍認為，現實存在於一個看不見的世界。譬如，手指緊握着的那支鉛子筆不是現實。反之，那種既完美又永恆不朽，只屬於「筆」的虛幻形態，他們才叫現實。筆的款式和功能日新月異，但那個型態 (Form) 是永不改變的。
現代哲學的看法相對實際。現實泛指五官當下所感受到的事物。這經驗是否接近那種完美形態並不重要。相反，它珍貴的地方在於它是一種獨特、不能類比的經驗。英國哲學家如洛克（John Locke）主將從個人經驗去推論出事物的真象。此思考方法跟中世紀可謂剛好相反，亦成為後來現代科學的基石。
洛克的經驗主義興於十八世紀初英倫，正好跟小說冒起的時間重疊。小說亦注重描寫個人經驗。譬如，小說的每個角色都有其獨立的名字。每一個都有獨立的個性而不是一種刻版的類型（Type）。相反如古典喜劇中就必定會有一個小丑型的角色。
屬活着文體 隨時間流動
小說是一種活着的文體。角色會因應時間流動而變化。而且時間有「大」有「小」。狄更斯（Charles Dickens）的《遠大前程》講述主角十多年間的成長歷程，而喬伊斯 (James Joyce) 的《尤利西斯》則記敍一個廣告推銷員一天之內所經歷的事。此書更長達700多頁。 理查克（Samuel Richardson） 的《克拉麗莎》更用角色的信件組成整部小說，營造出故事的現場感。在最後一章我們讀到：「克拉麗莎死於9月7號星期四6時40分。」總的來講，時間如何影響角色和事態的發展在小說中是極為重要的。
用通俗語言 展生活多樣
另外，洛克認為語言是一種理性工具，目的是用來傳達知識。他認為古典文學用華麗但又複雜的文字去傳意是對腦袋的一種誤導。語言應該像水晶一樣通透，實而不華。事實上，很多著名小說家如哈代（Thomas Hardy）和巴爾扎克（Balzac）的文筆雖然出名不優雅，但他們往往能用通俗的語言去捕捉現代人對生活的渴望和焦慮，令讀者不期然墮進一個既虛構但又感真實的世界。
出色的小說寫得不優雅，但這令小說相比起詩較容易翻譯。洛克這種認為語言只是一種百分百客觀的工具，後來受到很多批評。但他對語言和現實世界的理解的確和小說興起的原因有很多相似之處。在此類比，以便進一步道說明小說的特色。■馮啟陽 恒生管理學院英文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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