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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 芳
「不漏洞拉」這句越南語，是超過卅歲以上香港人曾經的「潮語」，頗有點親切感，一下子就想到香港的越南船民。
上世紀七十年代越南內戰結束，北越統一南越，大批難民外逃，英國當權者將香港列為「第一收容港」，令越南船民問題困擾香港廿多年。
香港社會開初對越南船民艱辛的逃難經歷，是比較同情的，曾目睹船民抵港的親友回憶，那天他到離島工作，一艘載滿越南人的破船停在鴨脷洲碼頭等候檢疫。漁船經過南海的風風浪浪，破舊得烏黑烏黑，女人及小孩也穿着沉黑色的衣服及褲衩，有的男人光着上身，皮膚也是黝黑的......除了仰望岸上的白眼球轉動外，一切都是灰黑的色調。震撼場景，至今記憶猶新。
由上世紀七十年代至二千年，香港先後收容超過廿萬越南船民，設立多個集中營安置，花費了大量金錢及人力。港府向船民廣播香港新政策，「不漏洞拉」這句越南語，意思就是「從今開始」。這些被困在營內的船民還不時鬧事，石崗及白石兩個營，曾經發生大規模打鬥及暴動。
在越南旅行，問得最多的自然是「船民問題」，我們遇上卅歲以上的越南華人，幾乎都有過偷渡的經歷。峴港順化導遊德哥，十多次「投奔怒海」仍然未能成功，可說是「命運是對手」的典型。
據悉，中部及北部越南人外逃，多經北部灣到海南島，取得淡水補給後，再東行到香港，這條線路除了風浪外，沒海盜的風險。而西貢等南部越南人，則多為往西南逃至泰國，這條路線風浪小，但泰國灣海盜多，有些海盜還殺人掠劫，風險重重。多年來令不少偷渡的越南人葬身大海。
新年除夕夜，在胡志明市街頭看元旦燈飾，一位駕着電單車的男士，用流利粵語問我們是不是來自香港的？交談中知道這位老哥也是越南船民，曾經偷渡到過香港，並在尖沙咀木球會打過幾年工，上世紀九十年代又重回了越南。一句尖沙咀把我們拉近，竟有點似曾相識之感。當晚他載着老婆孩子外出觀看元旦煙花，言談間對現時生活還是相當滿意的。他說，有些人偷渡輾轉到了外國，也不過在「捱騾仔」。反觀現在越南經濟逐步開放發展，百姓生活都改善。 （越南行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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