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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筆者心目中，新年傳統歷久彌新。資料圖片
慶賀新年，源於歲月的艱辛。據說，年是一頭猛獸，會把人吃掉；古人此時，慶幸自己沒有遭年吞噬，在艱苦中又存活下來，是以互相祝賀。這是傳說，但傳說背後，卻蘊涵着中國人的情理。
這頭年獸，並不是甚麼猛獸，而是比猛獸更可怕的生活壓力。這從新年二字可得其意。新字(<\fileserv2fzpaperphoto_sign20140212HKS12HKS001_.jpg>)，左辛右斤：辛，下部是木，上部是其橫切面；斤，是一柄斧頭，砍伐時用的工具，整字之意是新砍下來的樹木，是薪的本字。由於新砍，柴薪氣味仍然一陣辛辣，又或由於砍伐需要付出辛勞；故這字含辛酸之意，如薪酬、薪盡火傳等。另外年字(<\fileserv2fzpaperphoto_sign20140212HKS12HKS003_.jpg>)，上面是一捆禾稻，下面是一個扛着那捆禾稻的人。他曲着背、揹着禾，象徵着一年的辛勞。新年的歡愉，原來載着艱辛，得來並不容易。
這些年頭，我們很少這種感受，原因是所有辛勞父母都擔當了。從來，上山砍柴、下田扛禾，為家庭操心的，總是父母不是兒女。這點辛酸，筆者中年之後，感受尤其真切－特別在歲除的靜寂裡。
傳說除夕守歲 可令父母長壽
除夕守歲，據說可使父母長壽；這似乎不合科學，但細思之，卻有道理。漫漫長空，「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年」；除夕子夜，或遠山傳來鐘鼓低吟，或掛牆鐘蕩來答滴，人怎能沒有「父母之年，不可不知」既驚且喜之懼？當人感悟到這份情懷，父母大概會活得長久些。
前年新春，父親90多歲，筆者駕車載他舊地重遊上水。父親行動雖然遲緩，但記憶仍很清晰。他解答了筆者多年的疑問，為甚麼在記憶中，我們住的地方在火車站旁邊，然而家中僅有的一張上水照片，卻在鳳溪中學附近的世光園？那距離火車站很遠呢！父親謂剛從內地來港，原先住在靠近火車站的菜園村，即今彩園邨現址，那方便他和母親擺賣維生。後來兄姊相繼出生，他們怕火車站車多，於是搬往世光園去，即今中華基督教會上水堂之所在。但在那裡，他們很頻撲，時而趕往火車站擺賣，時而撲回世光園照顧兒女，最後還得搬回到菜園村去。不久，父親在長洲覓得一職，但夫妻分隔兩地，在彼，夫念妻小；於此，妻兼夫職，百上加斤，生活催人。
睹企鏡念雙親 感觸失落
去年晚春，在母親離世十載之後，父親得享遐齡辭世。今年新春，是殁了父母的第一個元旦，有點失落；稍可彌補的是替父母探望他們的朋友。年初四，筆者回長洲跟開姐拜年。開姐，80多歲了，丈夫離世多年。當天，經過古舊斑駁的樓梯，筆者拜訪了這位長輩。拜年之後，寒暄舊事。她告訴筆者：「當年，是我勸你母親，一家人好歹要聚在一起的，搬來長洲吧！」那是50多年前的往事，母親春節來探望丈夫，她鍥而不捨地勸她。她說那時筆者兩歲剛懂事，或坐或站，獨愛研看客廳的企身鏡來發現自己。後來，我們全家真的搬來了這小島，這小島成了筆者童年不滅的記憶。這面企身鏡，至今仍屹立在小屋子裡，只是矮了許多；看着它那已花啞褪色的水銀，睹物思人，如在昨日，令人感觸不已。
中國節慶，禮儀容易僵化，像守歲與拜年。但若把之還原盛載感情，就會成為冰心筆下的紙船兒，「萬水千山，載着她的愛和悲哀歸去」。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新年意義，歷久彌新。■圃丁
作者簡介：現職中文教師，大學畢業之後，全程投入教育事業之中，一晃眼30多年。知命之後，回歸中國文化；躬耕校園一隅，推廣儒道，自得其樂。
隔星期三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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