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桓 編劇要有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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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而優則導，大概是大部分編劇最終的目標。但凡事總有例外，在編劇這個領域待久了，黃子桓反倒愈加享受幕後創作的樂趣。

憑藉編寫《葉問》系列電影闖出頭的他，直言「還沒有做導演的衝動」，如果有好劇本好故事，也應該留給好的導演去拍，除非有一天故事沒人懂得拍，他才覺得是自己做導演的時候。

從最初膽粗粗投身到電影圈，到現在成為天馬電影創作總監，他還是喜歡隱匿於後。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伍麗微

走進黃子桓的辦公室，桌子後面的牆上放了很多模型，他忍不住笑說：「這些都是我那個年代流行的卡通。」他的年代，其實不太遠，是香港電影的黃金年代，而他父親黃百鳴恰巧又是著名編劇、監製，「做電影彷彿是注定的事。」

注定做編劇

小時候印象最深就是父親深夜躲在房裡寫劇本，平常最大的娛樂便是看父親拿回來的錄影帶，「有些事就這麼種下來，看�茪鷟佼o樣，自然而然地腦海中也只有編劇這兩個字。」

但黃百鳴卻不認同，並不想兒子吃電影這口飯，而黃子桓也不是一個安份守己的人，中三已無心向學，心中盡是想�茈X來工作，父親無可奈何送他到加拿大讀書。大學修讀經濟，黃子桓讀得不甚滋味，學業上固然沒甚麼長進，而心中又放不下電影，畢業回來後沒跟父親說甚麼，一直遊手好閒，也不去找工作。父子倆的關係很微妙，換個家庭，大概早已鬧翻天。黃百鳴也放任兒子，不聞不問，反倒家人看不下去，跟做宣傳的姐姐說「讓弟弟做些事吧！」姐姐就安排他去做廣告。

「做廣告喎，我從沒接觸過，鬼知要做咩。」黃子桓說�蚖／茪]覺得好笑。工作經常出錯，經常被抓去罵，那時電影公司也有一些聲音說：「太子爺回來了，千萬不要讓他來片場，來的話我們不做。」最諷刺的是，當時姐姐的宣傳公司在26樓，而電影公司就在27樓，他經常開玩笑說：「明明我應該多走一層樓梯，為甚麼會坐在這裡？」

待了一段時間，一天，有人說要拍電影花絮。「那時候並不流行拍製作花絮，大片才會有，不知誰想出這條『屎橋』，叫我下去拍製作花絮。」話雖如此，黃子桓不知幾興奮，終於可以走上27樓，世界好像變得不再一樣。好笑的是，他從沒拿過攝影機，又未剪過片，去到片場又被人「老點」，說不懂可以找誰誰誰，結果那人也坦承自己沒拍過花絮。兩人從頭學起，人家開工他們開工，人家吃飯他們拍攝，人家睡覺他們還在拍，「很好玩，我很感謝他們，因為做花絮也要剪片，那時進公司我連Mac機都不知道，有甚麼不懂就翻書，現在懂得用Mac機，知道有一個東西叫final cut，這段時間我學了很多，所以我自問剪片很厲害。」

笑說導演事

後來，黃子桓改編的《龍虎門》被葉偉信拿去拍，他不諱言劇本被改了很多，那時彼此溝通得不好，始終覺得「他們拿�荍O人的劇本來拍，那個劇本好像不是自己的。」慶幸的是，總算踏進圈子，開始有機會接觸電影的不同範疇。父親以前不希望他走電影路，說到底，是因為那時電影業衰落，很難出頭，但黃子桓也不怎麼在意，有機會就嘗試不同的工作。《龍虎門》之後，機會來了，他得到參與創作葉問故事的機會。

2002年入行，十二年了，前半段以拍花絮、做後製為主，後面的時間闖出頭來，電影一部接一部，每次開拍他都跟拍，與製作團隊商量、修改劇本。很多人說他只寫動作片，數一數，確實不少，《龍虎門》、《葉問》、《葉問2》、《忠烈楊家將》，甚至最新作品《西遊記之大鬧天宮》也離不開打，他雖然說自己甚麼類型的戲都寫，但在父親的光環之下，還是很大壓力，「所以你見我寫動作片就知。他擅長寫喜劇，有幾何寫動作片？所以寫動作片比較沒有壓力，如果寫喜劇，他看到可能會有很多意見，但他又未寫過武打，怎知我不對？」父子倆現在感覺更像朋友，父親寫得不好，做兒子的會批評，而兒子寫不好，父親也會「踩」。因而，黃子桓也經常跟公司的年輕人說，出來工作不要太自我，不要被人家批評就不開心，「要想一想會不會有方法可以保留自己的精神，又符合公司的要求。」這些，是他多年來撞過板的感悟。

如他所說的，與不同的人合作，學到的東西也不一樣。「有些導演很hea，有些導演衝鋒陷陣，有些很擅於交流，有些不說話，全都見過，我還在學習。」與他合作最多的葉偉信，常讓他哭笑不得。「他啊，比較突發，在現場不說話，最討厭看劇本，會說『不要給字我看』，他需要感受一下。」最逗的是，拍《葉問》時，葉偉信叫他寫劇本來看一下，那時大家只有「葉問」兩個字，並不知道要拍甚麼。「我寫了給他，他看了覺得有feel就開始籌備，但他一埋位又推翻所有東西，說『不如想想其他，不如和日本人聊聊天，晚上出來和日本人做做朋友』，我說『這樣不行』，他就反駁我『怎麼不行，試下先』。」接�荋N會出現類似的話：「�臐A你就寫你的商業版，我就寫我的情懷版，好，大家一個月後見。」最後，葉偉信還是覺得黃子桓的版本比較好，然後就拿來拍。「寫劇本需要很長時間，很多東西累積起來，所以《葉問》也有與日本人說話的場景，就是來源自他曾經說要和日本人傾計的concept。」

而合作拍《忠烈楊家將》的于仁泰導演又不一樣，「他和父親很熟，他不教我拍戲，而是教我如何做人，教我如何與人溝通，或如何sell一部戲。他分享很多荷里活的經驗給我，這些葉偉信不會和我說。」黃子桓笑�蚖﹛C

以前，他說話沒有「牙力」，沒辦法跟導演爭取，《葉問》之後，大家看見的是實實在在的黃子桓，再也不是那個「太子爺」，有牙力和導演討論劇本。不過他的新作《西遊記之大鬧天宮》則無關牙力與否，提到電影的極端評價，他直言：「這部戲我的參與度不高，三年前那邊的老闆找我，說想拍一部大鬧天宮的電影，要找甄子丹拍，加一條愛情線，就這樣。」那時他剛拍完《葉問》，寫了劇本給他，也沒有談價錢，之後那邊找鄭保瑞拍，黃子桓和他修了一下稿，之後就沒再參與。

好戲在後頭，《葉問3》籌備在即，且看今次他如何再說葉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