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粗糙枯黃的雙手，正推着沉重的四方手推車。她的身子向前傾，雙腳用力的往地下頂着，雙手緊緊地握着手柄，用力地推着眼前幾斤重的廢鐵，那位滿臉皺紋、面黃肌瘦的老婆婆顯然十分吃力。她，看着周遭的途人，皺着眉頭，心神不定的，大概是想人們幫她一把吧！接着，她緩緩地低下頭，看着地下，鬆開了手中的手推車，心灰意冷。途人的身影不斷地從她身邊掠過，清脆的腳步聲清清楚楚地傳入她的耳中。
被劃分為貧窮線地區之一的深水埗，是全港最多長者居住的地方，區內處處充斥着怨氣。吃不飽的、喝不夠的、睡不足的，每個人也吃力地過活。他們拚命改善生活，為的就是「生存」。
「怎不趕快送貨？手腳俐落點吧！」只看見婆婆身後來了一位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面目可憎的，眼神不屑地看着婆婆說。「對......對不起！」她顫抖地說着。然後便轉身繼續送貨，不料地上有一條木棍，她一不留神，便重重摔在地上，膝蓋冒出鮮血。她稍稍看了看傷口，又急忙站起來，一步一步地把貨物送到前面的雜貨店。老闆給了婆婆20元，作為她的酬勞。她匆匆走到北河燒臘飯店，買了一個正好20元的三餸飯盒，但並不是留給自己吃，而是留給在橋下居住的兒子。
為兒子甘於付出
一個20元的飯盒，對於婆婆而言並不便宜。我悄悄地尾隨她，沿路看來，不少露宿者聚居於橋下或公園。他們大多沒精打采，垂頭喪氣，當中包括她的兒子。「志強，起床了！吃飯了！」婆婆輕聲地說，接着，便把手中的飯盒遞過去，他兒子接過飯盒後，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還挑剔着，嫌棄飯菜中沒有排骨，不斷地埋怨着。
我默默地注視着，她的兒子看來只有20多歲，就像癮君子，蓬頭垢面，大白天就只懂睡在橋下，不務正業。正當她兒子滿嘴怨言時，婆婆臉上卻綻出一抹微笑。她並沒有計較兒子能給她甚麼，而是滿足她能夠再付出甚麼。此笑，觸動人心。
我不忍再看下去，便轉過身，把深水埗的陰影拋在身後。但最後卻發現，一念之間，就足以改變整個人生。■梁家偉（5A） 樂善堂余近卿中學
（標題和小題為編者所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