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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田陶藝館的窯爐室紅磚牆上,以陶土和木材製作的火柴,令人耳目一新。
土陶作為新石器時代人類最具代表性的藝術創造,兼具藝術屬性。從徒手捏製到泥條盤築、輪製,從無窯塑型到窯火燒製,古老的製陶技藝雖然仍在雲南民間延續,但隨着時代的發展變遷,陶製生活用具已漸漸淡出人們的生活。而昆明西山區的蔣雨田,卻將陶藝一做20年,支撐其走到今天的,是融實用與藝術為一體,以市場涵養藝術。■文、圖:香港文匯報記者 丁樹勇
在蔣雨田多通電話的指引下,記者好不容易找到位於雲南昆明西山區棕樹營一片民居中、並不起眼的「雨田陶藝館」。雖然隱於民居深處,蔣雨田和他的「雨田陶藝館」卻有着不小的名氣,其作品遍及國內多個省份,並有部分作品銷售到了港澳地區;多名藝術圈內人士以擁有其作品而欣喜。
理念「市場又藝術」
蔣雨田的陶藝有擺件、掛件和生活器皿,造型有人物、動物、植物及其他雜物,物件雖然頗具藝術性,卻又兼具實用性。這樣做的目的,其實是為了迎合市場需要。蔣雨田並不避諱自己走市場之路,為的是獲得經濟利益,「如果不走市場之路,我不可能走到今天。」
其實,自稱對藝術有着「天分」的蔣雨田,也有自己的藝術夢想;而當無須為衣食忙碌時,藝術創作才能進入良性狀態。因此,從雨田陶藝館出來的東西,既是作品,也是產品:無論是一束精美的陶藝玫瑰花擺飾,還是一個實用的茶桶,既保持了土陶工藝原始、神秘、古樸的特點,顯現返璞歸真的意境,又運用現代派的藝術構思,使土陶製品蘊藏了西方現代藝術的神韻。當這些陶藝作為藝術品的時候,多少顯得有些另類、獨特而頗具個性;而當其作為商品銷售的時候,中國人感到親切,老外也覺現代,市場效應不錯。
因為產品頗受市場歡迎,沒有了為衣食奔忙的牽絆,蔣雨田的藝術創作就變得很瀟灑,「沒有了銅臭味羈絆的創作過程,才是藝術創作的享受。」
過程「腐朽變神奇」
雨田陶藝作為商品時,蔣雨田賣的是創意。蔣雨田的作品其實用料很簡單,建築工地挖出來的泥土、並不名貴的木料以及不知從哪裡淘來的極其普通、並不起眼的小東西。而這些極其簡陋的物件,通過其創意、組合,便成了一件件令人愛不釋手、極具藝術韻味的生活用品。
當雨田陶藝作為藝術品時,蔣雨田創作的作品也深受歡迎,張藝謀、楊麗萍、侯耀華等藝術圈人士,都獲得他的饋贈而讚不絕口。在蔣雨田看來,雲南眾多少數民族資源,為創作帶來了無盡的靈感,「各個民族的東西拿來一組合,作品就獨樹一幟。」
蔣雨田的靈感,更多地來自一次次「錯誤」。一次,蔣雨田到別人的窯上燒製自己的作品,看到工人將拉壞的陶罐土坯隨手一扔,變形千奇百怪,從中得到靈感,將罐身描上不同圖案、罐口處打眼用線拴於牆上,其中置入乾花或鮮花,便成為一個不錯的牆上裝飾品。僅此一項,蔣雨田讓原本成為廢品的陶罐價值提升了數十倍。
作品「很土很現代」
「我喜歡在火柴盒裡找靈感,而不願意在首飾盒裡搞創意。」蔣雨田說這話的意思是,越是來源於生活的藝術,其實越貼近生活,也越受人歡迎。簡陋的材料加上自己的創意,蔣雨田的作品多少顯得有些另類、獨特而具個性,但正是這種很土很現代的陶藝作品,令人既感親切、也覺現代,市場效應不錯。
在蔣雨田看來,是雲南豐富的民族文化資源,為其創作帶來了無盡的靈感,才使得創作之路愈走愈寬。在蔣雨田的作品中,既吸納了雲南民間藝人的手法,也有少數民族的圖騰,還有非洲部落元素。而豐富的文化元素、變化無窮的組合,讓出自蔣雨田之手的作品,每一件都獨一無二。記者隨手拿起蔣雨田6個正在包裝的茶藝公道杯,每一個的杯身圖案都有些微不同,正是這細微的不同,保證了每一件作品的個性化。
創意於相似與不似之間
在蔣雨田的陶藝館,隨處可見其創意,就連其窯爐室的紅磚牆上,也以陶土和木材製作了火柴,令人耳目一新。
蔣雨田的陶藝創作過程很瀟灑,陶土置於手中,把玩之下,一個作品便漸漸顯現。看似漫不經心,其實蔣雨田對作品的形成早已了然於心:不以似與不似為標準,而以構成是否符合己意為原則。其「己意」是一種現代意識指導下的民族民間造型,以及由怪異的構成所形成的濃郁民族民間風格。
有人認為,蔣雨田製作的陶藝人臉、獸臉和人體造型多作怪相,源於民間吞口、圖騰。仔細觀察,這些怪臉依稀有圖騰相,但又不是任何一個民族的圖騰;分明是儺戲臉譜,但又不為任何一種儺戲所有;像是民間懸於居室的吞口,卻又說不清到底出自何處。其非人、非獸、非神、非怪的造型,怪異、神秘、猙獰而又趣味十足,彷彿民間用於「辟邪」的物件,很有一些市場。
遊走於傳統與現代之間
蔣雨田的陶藝作品雖然植根於雲南高原民族民間文化,其形式與變形多由民族民間昇華而來,通過將民族文化的土陶製法與變形、誇張、裝飾等現代表現手法結合,創作出品種繁多,款式各異的土陶製品;但其理念、形式、表現構成又具新奇幻怪、美醜混雜、如謎似夢的清新感覺,或混沌、或舒坦、或沉悶,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力。
「有時候,在別人看來融入到作品中的西方現代派元素,自己在創作的時候根本沒有察覺。」蔣雨田的土陶無意中與「西方現代派」的理念與形式相吻合,融入了「西方現代派」潮流,形成了自己特有的,既是現代的、又是民族民間的,在西方和中國彷彿都有過,其實又都不曾有過的奇異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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