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東走西：最後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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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母親養了一隻花貓，她每日去街市買貓魚，回家將魚煎香， 混着剩飯餵牠，花貓長得肥胖可愛。到我成家了，也買了一隻小貓給孩子，只餵牠吃貓糧，省事乾淨。有一天我煎香貓魚獎勵牠，牠只吃過一次，從此不肯再吃貓糧。

我們每天都要花時間去街市買菜，花心思研究美食，在廚房煮得滿屋滿身煙臭味，吃完飯後還要洗碗清潔。為了省事乾淨，人類會不會終有一天像家畜那樣：貓吃貓糧、狗吃狗糧，人吃人糧？

美國一位軟件工程師研製了人類未來的「人糧」Soylent──將各種營養粉末混合，加水沖調成飲品的液體餐（像紙包湯？）。Soylent 一字由soy（大豆）和lentil（扁豆）合併，源自荷里活科幻電影《超世紀謀殺案》(Soylent Green)。

首先介紹這部拍於一九七三年、由影帝查爾登．希士頓主演的電影。內容講述二零二二年的未來世界裡，因為全球暖化，人口過剩，導致資源枯竭，新鮮食物成了奢侈品，有錢有勢的特權階級始可買到，普通人只能吃政府派發的Soylent Green餅乾。這種類似狗餅的「人糧」，就是由大豆和扁豆等高能量蔬果提煉而成。

事實上，美國衛生研究院早於一九六五年，已對Soylent進行研究。當年研製成的液體營養劑，準備供宇航員服食。研究院先對加州囚犯進行十九周試驗，據說，囚犯食後變得開心健康。可惜，宇航員因Soylent淡而無味拒絕進食。

兩年前，美國青年萊因哈特（Robert Rhinehart）親自進食，多次改良配方，終於研製成受眾人歡迎的液體「人糧」Soylent。最近他更獲得六十萬美元捐款，進行規模化的大量生產。

萊因哈特今年僅二十五歲。兩年前大學畢業，曾在三藩市創辦無線通訊公司，因不擅經營宣告破產。他身無分文，飢寒交迫，以泡麵、玉米和熱狗度日，導致營養不良病倒。

「我憎恨煮食、買菜和洗碗。我日常主要開銷是餵飽自己的肚子。」萊因哈特說。為了身體健康，他起初服用維他命丸，後來上網訂購一些營養粉末沖劑，混合服食。「人類生存的基本要素是蛋白質、碳水化合物、脂肪??等，我喝下這些營養液，就不用花錢去買牛奶、麵包和肉類。」

去年一月開始，萊因哈特試飲自製Soylent。初期出現心悸中毒徵兆，經過調整改良，三個月後他發覺自己皮膚轉好，頭皮也沒有了。

萊因哈特每日記錄身體狀況，定期做血液檢測。他每天喝三至四瓶Soylent，可以提供約二千七百卡路里熱量，每月僅花費一百五十五美元。「我只用了一分鐘時間，去將Soylent倒進杯子、喝掉和洗杯。」他已經很久沒吃飯了。

萊因哈特在網上公開他的研製成果和配方，獲得大批討厭食物的美國年輕人支持。三個月前，萊因哈特和幾位志同道合者進行在線融資，結果捐款源源不絕。他們準備大規模生產，以援助世界貧窮地區的飢民。

問題是，連我家花貓也懂得拒食貓糧，人類會吃「人糧」嗎？英國《星期》雜誌形容，當人類淪落到進食「人糧」的那一天，應該是「最後的晚餐」了。■文：余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