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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書佈局緊密,地域色彩濃,故事吸引。作者提供圖片
黃仲鳴
司空明(一九二一至一九九七),原名周為,又名周鼎,別字紀英,是五、六十年代知名的小說家;此外還是一位名報人,職至《星島日報》總編輯。七十年代,他任副老總時已擱筆,再不寫小說了。他曾說:「報館收入微,我惟有寫稿找外快。我一對子女都是靠稿費養大的。」在他芸芸三毫子小說中,有部以抗戰時期廣東省會韶關為背景的《曲江霧》,頗為特別,值得一談。
這書一絲的抗日情懷都沒有。有炮火,但只是躲避日本軍機的轟炸,男主人翁雖有「一腔束手待斃的悲憤」,但轉眼間,又「沉醉」於他苟安的生活中。
小說以第一身來書寫,即是男主人翁就叫司空明,是「桂林實業公司曲江辦事處」的主任。從小說中所描述的曲江地理形勢,司空明十分熟悉,如武江、湞江、東河埧,道路如何走,情景如何,令人恍置現場,甚至當時的居所、飲食,都刻畫得鉅細無遺。
同時,透過辦事處同事的口中,曲江是偏安的,兩年來卻遭第一次最慘重的日機轟炸。轟炸後的滿目瘡痍,司空明寫得入木三分,可證當時他在現場。而這次大轟炸,造就了男主人翁和女主人翁秦稚子的情緣。兩人一起逃難,一起逃到秦稚子的居處。男主人翁曾觸摸到秦稚子「柔軟的酥胸」,事後回憶起, 「自己的手也有點異樣了。」。
秦稚子是公司新來的女職員,來頭有點神秘,據傳是桂林總公司老闆派來的。對這謎一樣的漂亮女人,司空明有「異樣」後,漸生情愫。最後揭盅,這女人確是老闆的秘密情人,為了躲避太太,所以才派來曲江暫避。而當太太去了重慶,老闆又召她返桂林。
在秦稚子離開曲江前夕,男主人翁和她好上了。為了追尋這段情,男主人翁不惜千里迢迢去了桂林,結果當然是徒勞無功。而對桂林這後方的街道、環境,司空明寫來甚為熟悉。在戰時他確是走遍兩廣之地,成了他小說的重要場景,而對桂林的豪宅,和富人、權勢者的奢華生活,司空明用了諷刺的筆法,如「瘋狂的樂曲」、「荒蕩的笑聲」等。還有反諷的是,在曲江時,秦稚子為他介紹一位「黃太太」,說是「黃師長的太太」,司空明加了個按語:「那個時候,要找一百個姓黃的師長,也許並不困難咧。」這是對時代的諷嘲。故事的結局是,秦稚子永遠失蹤了,這段戰時的畸戀,只留下男主人翁無限的感喟,「我想假如再碰到她的時候,自個兒也許還是 愛她的。」癡情至此!
司空明的白話文,總嫌有些西化味道,如:「制止秦稚子前進」、「中午下辦公的時候」、「你現在只不過才在開始」、「我很耐心地」、「一壁在慢慢地深深地抽着煙」、「她給我一副愁眉苦臉的神色」、「我發現自個兒肚餓了」、「等待着痛苦」等等。
雖有文字上的瑕疵,全文佈局卻緊密,地域色彩濃,加上故事吸引,在芸芸三毫子小說作家中,司空明是一枝健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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