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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樹廣
近幾年，絲綢之路熱升溫，馬成為中亞與中國國家元首之間饋贈的國禮。中亞和新疆是統一的地理空間，古稱西域，該區域古遊牧民族彎弓騎馬，驍勇善戰，所產駿馬是「天朝」與西域貿易的主要物品。中國古人故將西域駿馬喻作「天馬」。
土庫曼斯坦前總統尼亞佐夫和現總統別爾德穆哈梅多幾次向中國領導人贈送汗血寶馬，於是國人誤以為「天馬」惟有「汗血寶馬」。吉爾吉斯斯坦首任總統阿卡耶夫是中亞對華贈馬外交的先行者。一九九四年四月，他在首都比什凱克阿拉拉恰峽谷向時任總理李鵬贈送了一匹英俊的吉爾吉斯小馬。六年後的二零零零年，尼亞佐夫向時任國家主席江澤民贈送了「汗血寶馬」。
阿拉拉恰峽谷位於比什凱克以南三十多公里，為旅遊勝地和著名自然保護區，也是吉境內阿拉套山脈最長的高山峽谷之一。「阿拉拉恰」是高山植物瓔珞柏，像地瓜秧一樣緊貼地面生長，陽光下，閃爍五彩雲霞般的顏色，吉語遂稱「五彩之柏」。
在中亞工作時，我曾驅車去阿拉拉恰峽谷遊玩。離開喧鬧的市區，一條彎曲的山間公路引你進入一個風景如畫的峽谷，山風撲面，遠處雪山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銀光，與眼前蔥綠的森林和草場相映成趣，咆哮而下的山溪發出巨大聲響，牧民的圓頂帳蓬星星點點，中亞風情，令人心醉！這時我才明白，阿卡耶夫總統為何挑選這個地方贈馬呢！
吉爾吉斯馬屬蒙古種，最大特點是耐力好，可長久忍受無水和飢餓狀態，自古便是西域勇士的寵兒。我國柯爾克孜族是跨界民族，與吉爾吉斯人同宗同族，這種駿馬看作是「英雄的翅膀」。史詩《瑪納斯》便記載了民族英雄瑪納斯反抗外敵侵略的英雄事跡，史詩中的戰馬有許多漂亮的名字：白斑馬、棗騮馬、杏黃馬、黑馬駒、青灰馬、千里駒、銀耳馬、青斑馬、黑花馬、黃馬、青鬃棗騮馬、銀兔馬、飛馬、黑兒馬、銀鬃青烈馬和短耳健馬等。
塔吉克斯坦也有優良駿馬。塔國駐華大使阿利莫夫告訴過我：「中國古代皇帝對購買巴克特里亞戰馬情有獨鍾，因為其速度和耐力無與倫比。」學者Jean-Pierre Drege曾寫道，漢武帝夢想長生不老，渴望獲得產於中亞費爾幹納盆地的「天馬」。他派兵攻打大宛國（今費爾干納盆地一帶），直到第二次取勝，才獲得幾十匹最好的戰馬，運回中國。著名西域史學者魏良弢先生曾告訴我：「馬與唐王朝的興亡也有著必然的聯繫。唐朝後期，購買大批西域戰馬，致使國庫空虛，直接導致了唐王朝的衰亡。」
馬除了軍事功能，更是中亞人的美食。我有一個四口之家的哈薩克朋友，一個冬天要吃掉一匹馬、兩隻牛，幾十隻只羊。哈薩克人家的馬腸子是待客的最高檔食物。哈薩克族也是全世界食馬肉最多的民族。
幾千年來，我國天山、阿爾泰和伊犁河流域也是西域駿馬的產地，被漢武帝譽為天馬和西極馬即出自這裡。當然，回紇人（維吾爾人祖先）、蒙古族、女真人（滿族人祖先）、古羅斯人（俄羅斯人）等北方民族都有豐富的馬文化和馬崇拜。作為冷兵器時代的「戰爭之神」，馬的歷史就一部戰爭史和人類文明史，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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