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小時候愛看「阿福」漫畫,小小的四幅畫框裡,有不少使人在會心微笑之餘,也會皺眉思考的小故事。
畫框裡:(一)大小姐在街上拾起了一張伍圓現鈔,高興得不得了,心裡在想怎樣安放這張現鈔。(二)她看見了街上有小販在擺賣各式各款的時髦小銀包。(三)大小姐走過去千揀萬揀選中了一個,然後用她拾回來的現鈔付款。此時,阿福出現在她身旁。(四)大小姐向阿福說,她買這個小銀包,是為了安放她拾回來的伍圓紙幣。讀者當然可以預測,她會赫然發覺那張紙幣「不見了」。
這漫畫我之所以記憶猶新,是因為成長以後,見了許多本末倒置的事情,發生在自己及他人身上。原是滿懷好意的,用盡了心力在一些沒有直接關係的事情上,以為可使心願完成,到頭來卻誤了或毀壞了功業。
常常記起一所美輪美奐的房子在我居住的隔鄰;牆中間有花帶設計的紋飾,圓形的玻璃露台,還有花卉盆栽,顏色選擇十分別致。有天房子的女主人來我家哭訴,說丈夫要跟她離婚,原因除了有第三者,還因為修房子超支,使他負債纍纍,他受不了妻子的虛榮心。兩個月後,房子賣掉了,新業主又來修房子;整所房子拆掉了大半,帶着花帶紋飾的破碎磚頭散滿一地,那情景叫人難過。
本末倒置的事重複發生:一對新婚夫婦感情破裂,原因是過去一整年兩人為「完美的婚禮」意見不合。新娘子要求太多也太高了,令兩人心力交瘁,在婚禮前一小時還在吵得轟天動地。婚禮完了,愛意便如搖曳的火焰隨之熄滅。其後,厚厚的婚紗相簿被丟進了未被分流的垃圾箱。
本末倒置的後果,有時候會教人動魄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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