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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以覓獲的小報。 作者提供圖片
黃仲鳴
任護花是報人，也是作家。上世紀三十年代末，創辦《先導》報，逢星期一、三、五出版。他除了在報上以周白蘋筆名寫《中國殺人王》外，還以金牙二的筆名寫怪論。《中國殺人王》刊登後，出小小一本的「書仔」，極為暢銷，也為他贏來了聲譽。而金牙二詞鋒之抵死有趣，與後來者三蘇可稱瑜亮。
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我寫《香港三及第文體流變史》時，即已肯定金牙二怪論的成績，與三蘇前後輝映。金牙二每好奇思妙想，如將Bus的音譯，扭曲為「巴屎」，尤引人發噱。而其想像力之豐富，看似有道理，實每為歪論，如〈香港居民撤退有商量〉，縷述當敵軍來攻香港時，港人既無退路，因廣東一帶多已淪陷；也無進路，大海茫茫，去哪？金牙二有此提議：
「香港周圍，尚多海島，如大嶼山，如長洲等，皆可居人。政府宜未雨綢繆，設法在各島開墾，提前勸喻港中失業分子或作無聊小生意之分子，到此耕作。平時，盡量減低港九兩地之居民密度；戰時，可疏散港九一部分居民到各小島，甚至提前令港九居民自由在各島領地建簡陋別墅，貯備糧食，俾戰時可以自顧，減少政府負擔。設立難民營，以惠赤貧者......而小島多山林，尤宜於建防空地窖。戰時有此為港九尾閭之洩，則人人抬油咁定，無倒瀉籮蟹之虞。戰事解決，港九大商業亦可以立刻恢復。真係一舉兩得也。」
香港淪陷，各島可成世外桃源乎？但不理是否合乎邏輯，《先導》的金牙二正言若反，其痛叱日寇，令人脫帽致敬 。其實，不單金牙二大寫其「怪」，《先導》的評論作者，不少都是怪論高手，如「依挹」。另如老藕、小陳、傷哉、麥拉、歪嘴等，此等作者究屬何人，是否金牙二的化名，難以考證矣。而這類三及第怪論，全見於《先導》第四版。此版實應起個版名叫〈怪論連篇〉。因此可見，任護花對這種文類和文體之喜好。而根據現時的資料來看，怪論的風行，當以《先導》為「先導」。 任護花其後辦《紅綠日報》，金牙二仍有作品面世 。上文所說的依挹，乃知名報人，即後來以艷情短篇而鳴於時的林瀋，本名林國雄，後改林覺紅。國學根基甚厚，擅文言；他以依挹筆名為《先導》撰〈尖事座談會〉專欄，則以粵語為主，間雜文言、白話，亦即三及第文體，筆調輕鬆，幽默諷世。
戰後，任護花創辦《紅綠》隔日刊，續登他的三及第小說《殺人王》和《牛精良》。《紅綠》和《先導》一樣，同聚了一班粵港派作家，當中較知名的就有林瀋，和大圈地膽。《先導》的編輯樣式，和當年的小報一樣，新聞述評、逸聞與副刊文章混而成一版，並無規範。《紅綠》的新聞述評和逸聞俱分佈第一、二、三版，雜亂無章，惟第四版卻屬娛樂新聞，在當年來說，確令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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