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輝
《我們為什麼生病》一書從進化論的角度去考察疾病,且不忘告訴讀者:這只是具有啟發性的觀點,但不會改變鐫刻在撒拉納克湖畔(Saranac Lake)的英國名醫杜迪奧(E. L.Trudeau)的銘言:「醫生只能偶爾治癒疾病,經常可以解除痛苦,但永遠可以給予病人安慰。」這是自古以來醫學的崇高目標:醫學一直只能幫助病人,而不能幫助全人類。
達爾文主義曾經罔顧病人的應有權益,為資本家張目,限制貧困者得到適當的醫療的機會--其觀點與優生學有密切的關係,主張為了改進人種(或種族),而對某些人進行絕育。這種意識形態早已臭名昭著。然而,達爾文主義與醫學結合,對於人類應當怎樣生活,醫生應當如何執業,不能做出任何道德倫理上的指導;它只是有助於人類去了解疾病如何源於進化過程,於醫學有深遠的意義。
此書告誡世人:「當身體的每個器官都具備一定的儲備能力,足以應付偶然可能遇到的極端環境時,這些器官也就都有可能在超過儲備能力的負荷之後受到傷害。身體內沒有任何地方、任何器官是永遠不出毛病的。」微生物學家也有不正確的觀念,以為宿主和病原通常是處在一種緩慢的演變過程中,逐漸走向將來的最佳狀態,這是錯誤的,病原和宿主在對立的價值觀之間交易,都必須保持一種接近平衡的穩定狀態,諸如生長速度和防禦機制。
身體就像機器,這世上沒有零件永遠沒有不出問題的機器,也沒有任何器官永遠不出毛病的身體。機器可以維修保養,延長使用期,人體也是同樣道理,但維修保養涉及成本和效益:「對某種資源的供應,如果維持適當中等程度的增加,常常會帶來很大益處,但大量增加卻不會使益處相應增加。」
此書作者以做火鍋為例:放兩個洋b可能比放一個好,但是放十個洋b就不僅浪費,效果可能適得其反:「這種成本效益分析是經濟活動中的常規操作,也同樣適用於生物學和醫學。例如對肺炎用某種抗生素,劑量太小可能產生不了明顯的益處,中等劑量的成本雖然增加了,但能得到大得多的效益;過大的劑量則是徒然的,不但費用昂貴,還不能保證可增加多少療效,甚至還會產生一定的危險。」
因此,但凡涉及醫療決策(或任何一項工程),總會有成本和效益的矛盾:「每一個在人體進化中保留下來的有益的遺傳變化,也無可避免地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成本)。自然選擇不是沒有力量的、也不是變幻莫測的。它只選擇總體上對適應能力有好處的基因,即使這個基因也令到個體在某些疾病中更易受到傷害。」即使某些後來引起衰老的基因,也可能對年輕時的生活有益,當選擇最強壯的個體時,這種對生存和繁殖的益處,但對於後來的衰老和死亡這些代價說來,當然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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