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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四輪腳踏車備受遊客歡迎。 作者提供
陶 然
乘車前往離布拉格一百五十公里的易北河(Elbe)谷地的德累斯頓(Dresden)，這德國東南方重要文化、政治和經濟中心，在德語中的意思是「河邊森林的人們」。二零零二年，德累斯頓被列為歐洲綠化最好的大城市，它三分之一的地區被森林覆蓋，「大花園」是該市最大的公園。難怪一進入德累斯頓，就覺得林木森森，涼意襲人。我們午餐時分坐在餐廳裡，吃德國豬手、雪糕和喝德國黑啤酒，窗外不時見到中年男女緩緩走過，也有幾個孩子在那裡騎自行車玩耍。在另一邊，種着一團團鮮花，玫瑰花豔紅，嬌豔欲滴。廣場上沒人出售東西，馬車停在廣場邊上，並沒有兜客，是在休息？是沒有客？還是......？不清楚。
以擁有數百年繁榮歷史、燦爛的文化藝術和無數精美的巴羅克風格建築吸引人，德累斯頓被譽為歐洲最美麗的城市之一，又被稱為「易北河上的佛羅倫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德累斯頓也是德國相機、鐘錶製造和高級食品的生產中心，是德國最發達的工商業城市之一。可惜二次大戰時，該市遭到盟軍地氈式轟炸，易北河畔充滿歷史文化財富的老城毀壞最嚴重，由於河流的阻隔，破壞較少的新城便成了今日德累斯頓較繁華的一部分。二零零四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宣布德累斯頓易北河附近地區為「世界遺產」，但由於當時準備建立一座跨越易北河的橋樑，教科文組織認為這座橋將會破壞文化景觀，因而於二零零六年把它列為瀕危遺產名錄，二零零九年六月二十五日因新工程破壞景觀而除名。
烈日當空，我們往河岸走去，不遠的聖母教堂(Frauenkirche)是個明顯的標誌，教堂的大門緊閉，牆上貼着彌撒的告示，大約是歡迎你下次再來的意思。前方是新市鎮廣場(Neumarkt)，馬丁．路德塑像屹立在那裡，有許多男男女女坐在底座上乘涼。遊人不算多，敞開的露天食肆沒幾個人，有人跑進鐘錶店去看錶，我只是轉了一圈便出來。後來聽說那人買了價值港幣十幾萬的金錶，我吃了一驚，她哼道，香港貴很多呢。原來她是律師，難怪如此豪爽！為了消磨時間，我們走進鞋店，左看右看，結果還是空手而去。穿過一旁的布呂爾巷(Bruhlsche Gasse)，登上易北河畔的布呂爾平台(Bruhlsche Terrasse)，從這個有「歐洲的陽台」之稱的地方望過去，夏天的水流悠悠，又是另一種感覺在心頭。大概是嫌熱，觀看的人不算多，我卻正好享受少有的清閒，在平台踱步，讓風輕輕吹來。
還是去觀看著名的《君王出巡圖》吧，這幅長達一百零二公尺的畫圖，是由麥森(Meissen)的瓷器工廠特別燒製瓷磚，拼貼而成。我們沿着壁畫邊走邊看，還要保持一定距離才能看到畫的精髓。仔細看，在米黃底色上，灰黑的線條勾勒出每個君王的細部特徵，就好像他們騎着馬，陪着我們走完這路程。當我走到一半，忽見一個灰色西裝革履的青年，立在那裡，作走路狀，我本以為是塑像，全身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有胸前的領帶隨風飄動，還有牽着的公仔小狗釘在前面，還有一頂帽子，不言而喻：如果欣賞，請放下零錢啦！再仔細一看，原來不是塑像，是真人！他是模擬藝術家，歐洲流行的一種表演手法．我想起那年在巴黎蒙馬特山的聖心堂徘徊，剛踏着台階要上去，突見兩旁各一個塗白的人，一動不動站在那裡，我以為是塑像，可是忽然間兩人不約而同地扭動起來，引得附近的小童嘻嘻哈哈圍着轉，不一會，他們又轉換成另一種姿勢，定在那裡。在布拉格廣場，我也見過一黑一白造型的藝術家在表演。他們的原則是，大家如果看得開心，可以在面前的帽子投下錢幣，如果你不給，他們也絕不強求，十分紳士。
在皇宮廣場漫步，但見一組人站在那裡，吹奏憂傷的歌曲。我不懂他們吹的是甚麼歌曲，聽那旋律，就是憂傷，可見歌曲是世界語言，就算是聽不懂的語言，也可以從旋律中聽出歡樂還是悲傷。是在回想戰爭帶來的傷痛？還是個人不幸的遭遇？我們到別處轉了一圈，回到原處，樂手們還在原處，我這才發現，這是一隊老人演奏隊，看起來他們沉浸在音樂當中，有點迷失了。在那一刻，我多麼希望他們改變曲調，來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或者是《藍色多瑙河》也好，總之，讓哀痛遠去就好。
廣場上停着幾架馬車，高頭大馬不斷搖動馬尾，驅趕蚊蠅，一面響鼻，不安地在原地四腳輪流踏步。穿着彩衫的車夫坐在馬車上，有個女車夫架着太陽眼鏡，在旁邊閒聊。生意似乎不怎麼好，也許和價錢有關，只在廣場兜一圈，價錢不記得了，只記得當時的第一個反應是，那麼貴呀？
還是六人四輪腳踏車受歡迎，我見到好幾輛都坐滿了人，由一人，通常是壯漢，充當正駕駛員，其他五人圍着車子成一圈，大家腳下都有腳踩點，由正駕駛掌握方向，其他人配合，合力到處遊走。看他們嘻嘻哈哈笑成一團，充滿童真，此刻完全沒有了平時德國人給別人「酷」的感覺。
我抬眼望了遠處林木一眼，這德累斯頓，果然是河邊森林人們的居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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