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跟前聯合出版集團主管陳萬雄先生聊天,談起了他退休前的生活。「我日理萬機,辛苦繁忙,令得我有段時間心情煩躁,脾氣不大好。晚上回家,看電視也不能集中,就是記掛茪u作。睡眠嚴重不足,一晚睡那三兩小時......」
他所指述的,也是不少香港人熟悉的生活。新近的社科調查說,港人的工時最長,平均一周四十八個小時。
「直至後來,高爾夫球拯救了我。」他的答案令我詫異,但也為他的真誠感動。「真的,我愛上了打高爾夫,這使我每逢工作至周四便有了寄望,希望周末來臨,我可以忘記世界,關掉手機,享受活動。」我想他意指的還有青b草綠和寬宏的自然。
他終於從集團退休了,但隨即又替另一個文化機構開荒。其後下了決心,把大堆職務辭掉,真正抱持自由自在的生活。他的抽身,還包括一些所謂理所當然的事宜。身為專事研究「五四運動」的歷史學家,竟然對五四百周年學術會議說不。「我不要撰寫長篇闊論的論文,要隨心所欲。聆聽就是支持。」
我同意他所說的,讀書不求甚解是一個更高的境界。退而不休,自是指不受編制的羈絆,唯一推動自己的是義務,而非所謂虧欠。退休不是忙於把日程填滿,而旨在經營自己投情而又有質素的生活。
一位退休的病理學家終於可以全然投入崑曲的世界,時而鑽研,時而欣賞,不問成績。她對我說,對生命後期的生活要有憧憬,且要當機立斷,因為那是第二段生命的重新開始,要好好準備,以品嘗其良好的滋味。我知道他們所說的珍惜,是因茯※坁滲鄐O和健康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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