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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洋一暢談對日本電影的看法。
崔洋一,是一位韓裔日本導演,目前擔任日本電影導演協會理事長。他的作品《血與骨》描繪了在日韓國人的艱辛生活與歲月,也曾擔任過電影《感官世界》的副導演。不久前,崔洋一來到香港參與「亞洲一體化」系列學術活動,並接受了本報記者的獨家專訪。電影是時代的註腳,這成為了崔洋一講述電影、時代、社會的話題源點。■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徐全
崔洋一顯得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對記者提出的各類問題,也從不迴避。對於電影導演的才華評鑑,他提出了「導演的本領是撒謊」這一有趣的比喻。當然,他認為,時代一直在變化,但是電影要永遠保持青春的狀態,塑造出多元的價值觀-畢竟,在他看來,世界不能夠由一個價值觀去控制,電影的視角應當立體以及多樣化。
今次是崔洋一第五次來到香港。前四次訪港,有兩次是參與電影節的活動,另外兩次則是私人旅遊。與前四次來香港不同,今次來港,崔洋一第一次踏足並居住在新界。這種變化,讓他對香港有了新的感受:前往港島區會晤朋友,要轉四次車,第一次發現香港原來有如此長距離的感覺。在崔洋一看來,港島是一個金融中心,高樓林立;而新界,則是新市鎮的格局。但無論怎樣,崔洋一都認為,香港的高樓要多過東京。
別僅停留在懷舊心態
這不是崔洋一的隨性感慨。他告訴記者,自己的少年時代經歷過東京的變化,目睹了東京的城鎮化進程愈來愈大,經濟、政治的轉變,帶來的城市的擴大。崔洋一直言,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從平民的角度看,很多舊時代的象徵無法保留。
崔洋一表示,在東京,有很多年輕人會以散步的方式去找尋舊城市的記憶。在日本的影視劇中,似乎也有了這樣的趨勢:不少連鎖店被模仿成為了古建築。但崔洋一覺得,這並不是原本的古物,所以不太贊成這樣的做法。他認為,自己很贊同青年人去記錄舊日生活的景色樣貌,但他希望新一代人不要僅僅停留在懷舊的心態中。
崔洋一具體分析指出,懷舊有兩類,一類是肯定的懷舊;一類是否定的懷舊。他說,不少日本人喜歡去位於歐洲的巴爾幹國家旅行,因為發現那裡的風光和西歐完全不同,但是卻忘了:那裡在不久前還爆發過戰爭。因此,崔洋一概括「懷舊」時,使用了一句繞口但又充滿哲理的語句:不喜歡,有時也是一種喜歡。
日本批判電影減少
基於對二戰的反思,戰後日本的電影業曾一度充滿了批判色彩。這種批判性乃是建立在民主主義體制基礎之上。崔洋一說,尋找新的精神寄託,曾經是日本電影業的一度繁榮。但是隨着時代的變化,日本戰後電影出現了「由反思轉向光榮」的變化,煽動愛國主義與民族主義的電影開始抬頭。
電影,是時代的註腳。在崔洋一看來,日本曾經的批判類電影,例如大島渚的作品,乃是以戰爭為核心,實際上是在整理日本戰後的五十年。崔洋一說,日本反映二戰的電影,具有很強烈的被害者意識。然而大島渚的作品則批判了這種被害者意識。他對大島渚的解讀是:允許一個壞時代出現的,是老百姓自己。換言之,讓日本走上戰爭道路的,不僅僅是軍部的一小撮軍人,而是日本國民本身。
但如今,日本的批判電影已經愈來愈少。崔洋一認為,這與社會現實以及青年人的心態有很大關係。他對記者表示,日本的年輕觀眾不太願意自己的孤獨形象被描寫在銀幕上,也不相信未來會有夢想;日本的青年一代對「自己五米以內」的小世界較有安全感。換言之,在崔洋一看來,青年一代活在自己的小圈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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