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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山中:鳥自平林歸去,雲自無心出岫

2016-10-28
■每年六至十月前後時光,對親人思憶更濃。 作者提供■每年六至十月前後時光,對親人思憶更濃。 作者提供

鄧達智

好長一段時間,就愛唸這兩句:

鳥自平林歸去,雲自無心出岫。

直至那段人生至傷感的日子到來,感人句子刻畫更深。

將「平」字改為「屏」,以誌我們老家屏山。

三姐去後,姐夫問我如何設計墓碑?

簡潔為主,刻一尊姐喜歡的小天使,她的名字,生日去日,兩女兒及丈夫的名字與簡約悼念句語。

當時構思在白色雲石兩側刻下:

鳥自屏林歸去 雲自無心出岫

可惜在英國難找曉得刻中文墓碑的專才,如果在香港做好再運到彼邦,也大費周章。時間匆促,最終只能留句子於心中,想姐會明白、心亦同觸。

時光荏苒,甥女們成長成為人妻人母,姐夫生活得有心人照顧。前往倫敦陪伴的情況漸轉稀疏,過去一年三四次,變作現在一次,甚至三年兩次。

終於明白名曲《You've been always on my mind》名字極簡單、然而深情的意義。就不是每時、每刻、每天,最遠不會超過三天總會念起三姐,尤其夜闌人靜走路回家,路邊景物雖然與童年相去甚遠,總有一些細節、一個角落,讓我想起曾經河涌玩水,塘邊摸魚蝦,摘龍眼採花。

為興趣開設小小鄉村小食堂,毫無疑問也無顧忌,純粹一條心,亦蒙各方媒體與親友支持,原應條條大路通羅馬;並非隔行如隔山,而是「人」關,怎也預料不到半年之內,大大小小問題湧現頻率,比在下時裝事業十年也未必出現更尷尬、更棘手、一傳二、二傳三衍生環環相扣,意想不到一關接一關。煩惱出現在至親及親戚之間至慘,終於教我體會何謂「五內翻騰」。那種煎熬,教我的保險代理為之緊張,因應自己身體曾出現問題前科,怕被氣炸,勸我入院進行全面性檢查。醫生好友也不斷約會,怕我走入憂鬱困惑。

那段時間,思念二姐三姐更甚,尤其爸爸媽媽去後,姊弟各有家庭,自己徹頭徹尾是個孤兒;二姐聰明果斷曾經是我最佳智囊,三姐包容體諒猶似大地之母、縱使相隔亞歐兩地,只要她的書信、聲音傳來,即獲心靈安穩全面照應。

下周一,十月三十一日,三姐生辰;猶如每年夏至、六月二十一日她的忌辰,前後時光,思憶更濃。無盡思念,不單未成憂傷,更是風雨交加的鉔匢袓攭牷A就似回到我們童年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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