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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若蜉蝣:自畫像與名氣

2017-02-04

■ 葉輝

冰島的詩歌文化傳統非常悠久,在古代就產生「埃達」(Edda)及吟唱詩了;《老埃達》(The Elder Edda)乃冰島主教貝恩祖法.史雲生(Brynjulfur Sveinsson)於1643年發現的,此為手抄本,內容為北歐傳說及神話的詩歌,故此又被稱之為「詩體埃達」(The Poetic Edda)。

此外,也有些學者誤認為《老埃達》乃由冰島歷史學家西蒙.恩德(Smund Frode)收集整理,故又有「西蒙.恩德的埃達」(Samundar Edda)之稱;然而,有學者認為,《老埃達》的編寫時間應比《新埃達》要晚約50年,內容及詩的格式則大約創作於維京時期;《老埃達》是在公元九世紀時,由從挪威而來的遷徙者所帶來的一種獨特口頭文學;及至十三世紀時,才由北歐吟唱詩人(Skald)敲定成篇。

話說二十世紀初,冰島為丹麥聯邦的一部分,1904年取得自治權,而1918年基本上成為一個獨立國家,此一時期湧現出一批與上個世紀的詩人截然不同的新詩人,此批詩人感到傳統的詩歌形式使詩人的想像力和靈感受到極大約束,因此他們開始嘗試以新方式寫詩,以自然樸素的語言歌頌青春及自然風光,作品從而影響了整整一代冰島詩人。

史泰因.史泰納爾乃二十世紀最重要的冰島詩人、北歐現代主義詩歌的創始人之一,他一隻手殘廢,卻以寫作為生,但後來靠自學成才,引人注目,成為冰島文壇一代宗師;《時間與水》此部詩集問世之際,標誌茼B島現代主義詩歌的發展歷程,他尤其擅於在日常生活當中發現閃光,比如《自畫像》(Self-portrayal):「我在一幢預先計劃的房子的/牆上畫了一張臉。/那是一個疲倦、生病、/孤獨的人的臉。/片刻間從灰色磚牆上/朝外探視/乳白的光。/那就是我自己的臉,/然而你從不曾與之謀面,/因為我將之畫在它的表面。」

埃納爾.布拉吉(Einar Bragi)乃戰後出現的後現代主義詩歌流派「原子詩人」(atom poets)的代表人物之一,早年在瑞典學習時已出版最早的兩卷詩作,1953年回到冰島後,創辦先鋒文學刊物;他乃感覺大師,尤其擅長散文詩;他的詩現代而抒情,優美而含混,反映出詩人對大自然、人類社會和人類精神的沉思。

不如讀讀他的《教堂中的燈》(The Lights in the Church)吧:「猶豫的燈盞/用昏然欲睡的指尖/伸入一所緘默的石頭教堂的/被夜晚潮濕的牆壁。」「一輪秋月的鐮刀/把一個黑暗的十字架/放置在極冷的土地的/雪一樣蒼白的胸懷上。」「在一個黑色的松樹盒子裡/一朵曬白的百合花/隨弓手的白色之箭/穿過枯萎之心的葉片飛行。」

他的《名氣》(Fame)非常簡短,卻具有新意:「圈套」/「在狹窄的脖子上/慢慢收緊」;「沼澤的鳥兒/痛苦地升高/它的嗓音」;「於是世界的喧鬧/安靜了片刻」;「人們傾聽歌聲/徘徊流浪/又設計新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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