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納赫瓦爾特城堡（Wartburg）上的馬丁路德標誌。今年是中德建交四十五周年，同時亦是馬丁路德（Martin Luther,1483－1546）宗教改革五百周年，這不僅在德國是大事，在人類歷史上同樣是重大的文化事件。五百年前的10月31日，馬丁路德提出著名的「95條論綱」（ Ninety-five Theses），推動宗教改革，現今這一天被德國定為全國假期，世界各地都有馬丁路德和巴赫相關的音樂會舉行，德國駐港總領事館、基督教教會群體及香港歌德學院，亦有多項紀念活動。 圖/文：周凡夫
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非但改變了天主教教義，更為教育、科學、藝術、文化、政治、社會制度等眾多層面，帶來持續改變，音樂上的影響尤大--由此開始，音樂得以逐漸從宗教「解放」出來。這一方面是因為馬丁路德不僅是羅馬天主教會的修士、神學博士，亦是位出色的作曲家。他所領導的宗教改革，為後人留下豐厚的音樂遺產，德文《聖經》的翻譯成功，啟發了無數作曲家，如許茨（Heinrich Schutz）、巴赫、貝多芬、孟德爾遜、舒曼、布拉姆斯......被尊為「音樂之父」的巴赫，便深受啟發，把路德宗的教義和馬丁路德的「眾讚歌」，融入到他的清唱劇、彌撒曲和受難曲中；將巴赫《馬太受難曲》「發掘」出來的孟德爾遜則為紀念「95條論綱」誕生三百周年創作了第五交響曲《宗教改革》；而布拉姆斯，亦以德文經文創作了《德國安魂曲》。
可以說，馬丁路德對後世音樂，特別是對德奧音樂的發展發揮了重要的催化作用。為此，今年西方樂壇出現大量紀念馬丁路德的音樂會，英國「逍遙音樂會」（BBC Proms），亦在8月20日舉辦了「宗教改革」專場，演出巴赫的《馬太受難曲》來延續馬丁路德提倡的改革精神。
古典樂迷朝聖艾森納赫
在德國中部古城艾森納赫（Eisenach），此類專題音樂會更多。那是馬丁路德求學之城，後來他被羅馬天主教追緝，便被保護於城郊山上的瓦爾特城堡（Wartburg），將拉丁文新約聖經翻譯為德文亦在城堡中完成。同時，巴赫亦在此城出生。為此，今年城中舉行多場巴赫音樂會，城內城外各處，隨處可見宗教改革與巴赫的宣傳品，各處迎風飄起各種顏色的五百年橫額布條。可以說，艾森納赫成為今年各地遊客，特別是古典樂迷的朝聖之地。
這是個曾經在政治文化上具有輝煌歷史的德國中部城市，德國國旗與德語皆起源於此，有人將之譽為「德國的心臟」，是「日耳曼的靈魂」，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蘊，曾在此唸過四年書（1498年至1501年）的馬丁路德，一再聲稱這是他生活過的最美麗的城市。八月初筆者在城中過了三日兩夜，亦深深感受到日耳曼民族的厚重文化氛圍。
博物館展現音樂傳統
今年到遊艾森納赫，位於古城區市中心廣場附近的「馬丁路德之家」和「巴赫之家」的兩處名人博物館，是遊人必到之地。這兩個以古老房子改造出來的博物館，確能讓人對西方音樂，特別是德奧音樂、巴赫音樂有更深入的認識。「馬丁路德之家」除收藏有不少馬丁路德的手抄稿、他翻譯的德文聖經、他的畫像、遺物，也有當年的古老樂器、樂譜。而以巴赫九歲前的居所改成的「巴赫之家」博物館，正門小廣場上的花圃豎立有巴赫的全身雕像，博物館中更有「音樂室」之設，定時舉行巴赫作品音樂會。一位演奏鍵盤的男士，身兼講解員及示範員，將音樂室內的五台巴赫時期的鍵盤類樂器，包括要由助手踩踏活門送氣發聲的早期小型管風琴，不同時期的古鍵琴（Harpsichord）等，全都作了示範演奏，前後大約二十分鐘，很「快閃」呢。
博物館中還有不少巴赫年代的木管、銅管樂器，以及當時的樂譜，和仿製巴赫出生時的房間等，當然少不了的是正門入口的廳堂，售賣與巴赫及馬丁路德有關的紀念品。
聳立在市中心廣場上的聖喬治教堂（St.GeorgenKirche），既是馬丁路德唸書時參加詩班的教堂所在，亦是巴赫出生後洗禮的教堂。巴赫以外，這個教堂亦與巴洛克時期的泰萊曼（Telemann），巴凱貝爾（Pachelbel）等眾多作曲大師大有關係，巴赫除在此教堂演奏管風琴，不少經文歌等聖樂亦在這教堂面世。
聖喬治教堂是鞋盒長條形結構，外形樸素，正門上的哥德式鐘樓高塔高聳壯麗。教堂面積不算大，但樓底空間很高，馬蹄形樓座共有三層，合共可容信眾八百人左右。大型管風琴裝置於正門會堂入口頂上的三樓，管風琴的演奏鍵盤正置於琴管前，鍵盤架上置有巴赫全白色的石膏頭像。站在此一面對管風琴的詩班席前，也就很易發思古之幽情--馬丁路德的歌聲曾在此響起呀，當年巴赫應在此指揮他的經文曲呢！
在瓦爾特城堡穿越時光
至於瓦爾特城堡，建於1155年（另一說更早於1067年），由圖林根公爵路德維．修普林格（Ludwig der Springer）開始興建，直到1860年還在持續增建。這座中古世紀城堡綜合了哥德式與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築樣式及風格，盤踞於海拔四百公尺的一方巨岩上，氣勢雄偉。
瓦爾特城堡是木石為主的建築，白色城牆與巨大的高塔，加上周圍廣大的森林草原，是歐洲「最美麗的城堡」之一。華格納的歌劇《唐懷瑟》的背景正是這座宮殿式的城堡。1521年到1522年間，馬丁路德將《新約全書》翻譯成德文所用的小書房保留着昔日的傢具陳設。
城堡中的華麗宴會大廳，在夏季會定時舉辦音樂會，當天參觀時是黃昏，但見已有幾位樂師在排練重奏曲目，據說是當天晚上會舉行音樂會，只是時間安排不了，也就成為遺憾一宗了。幸好翌晚卻能在城堡酒店的餐廳安排了一頓晚餐，在黃昏夕陽西下時，周邊的森林和草原沐浴在金黃色的夕陽下，陽光映照着玻璃杯內瑪瑙色的紅酒，便有時光倒流、重回千百年前的歲月之感，耳際亦好像聽到了城堡內流瀉出來的維奧爾（Viol）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