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悉，隨着人口的老化，到2039年，香港可能會有30萬人，或11%的人口患上認知障礙症（腦退化症）。而我們對這個病症又了解多少？
香港話劇團的最新演出《父親》，真實描寫了腦退化症病人及其家人的處境與故事。劇本曾獲得2014年法國莫里哀戲劇獎最佳劇本，並獲提名羅蘭士•奧利花獎與東尼獎。該劇由話劇團助理藝術總監馮蔚衡執導，更難得邀來劇團前藝術總監毛俊輝助陣，飾演父親一角。
角色吃重，台詞密集，毛俊輝大呼過足戲癮，更開玩笑道，演這個角色，如果中途忘了台詞也不打緊！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 圖：香港話劇團提供（攝影：Keith Hiro）
法國著名青年劇作家霍里安．齊勒（Florian Zeller）於2012年寫下了《父親》(Le Pere)的劇本，講述患上腦退化症的父親Andre逐漸失去獨立生活的能力，而被女兒與其同居男友接回家一起住。劇本從父親的視角切入，在他眼中，現實世界的真實與秩序都逐漸瓦解，一切都變得很陌生。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的他引發了家中的諸多矛盾，也令得照顧自己的女兒不堪重負......
劇本巧妙不屑煽情
這樣的故事聽來逃脫不了悲情的展示，但齊勒的筆觸儘管真實、精準，卻能不落俗套地舉重若輕。毛俊輝認為，最吸引自己的就是劇本的「創造性」，編劇沒有對題材中的沉重避重就輕，也沒有悲慘兮兮地故作煽情，而是通過很有創意的戲劇方式來表達。「這是很聰明的戲，」他說，「這個題材不一定討好，當然可以做得很煽情，但是不一定討好的。齊勒是很嚴肅地面對這個題材，但寫的時候又是很有創意的。通過患上腦退化症的病人的眼來看事情，和他身邊的家人。事件的發生，不停反反轉轉，從看戲的角度來說是很有趣味地引觀眾看下去，而從故事的角度來說又都合情合理。因為那些變化和主角的病的發展是有關係的，和他身邊人的經歷也是有關的。這很難得，作為演員，遇上這樣的戲是挑戰。」
齊勒對劇本的定位是「悲鬧劇」，劇中題材嚴肅，卻也有讓人忍俊不禁的地方。毛俊輝就說自己排練時總是忍不住笑場，「他（父親）整天撞板嘛，完全脫離在狀況外。」在導演馮蔚衡看來，這個「鬧」，和我們平時所以為的鬧劇又不同，「劇中的鬧劇的元素，更多是一種荒誕。」她形容劇本編寫得十分巧妙：「結構很跳動，不是順着下去起承轉合的方式，而是有幾個層次在裡面：事件發生的次序、編劇寫的次序，還有演員如何去演繹的層次。最重要的是要理通整件事情的脈絡，演員只有觀察到前面兩個層次，才能有自信去抓住這個戲。這是一個很辛苦的過程。」
是「找戲」非「排戲」
為了排演這個劇本，劇團專門找了醫生來了解腦退化症，也去觀察真實的案例，大家一致認為，將這個劇放到香港的舞台有其重要的現實意義。「醫生很仔細地給我們介紹這個劇，很shocking，原來在社會上是很普遍的。我們也去訪問了一些地方，這是個很值得關心的問題。」毛俊輝說，久未踏台板的自己之所以會接下這個角色，一是因為劇本精彩，二也是因為這是個着重於「表演」的戲、一個「演員的戲」，技癢的他自然忍不住要去挑戰。「這個戲不容易做，演不容易，導也不容易。其要點不是去『排戲』，而是要去『找戲』，花很多心機去把戲找出來。如果純粹只是想在風格上和形式上去展現，不是不能做，但是我覺得會有欠缺。一定是要很有心思在表演上琢磨，這是個表演的戲。所以我自己也接受了這個挑戰。那麼多年來我都是導別人的戲，我也很想再taste下做演員其實要怎麼去找到那個戲出來。從導演角度我很熟悉，但從演員，畢竟離開了很長時間了，這次就是很好的體驗。」
馮蔚衡則說，得知毛俊輝願意接下父親一角，自己是喜出望外又戰戰兢兢。「我看到這個劇本時，心中就知道能夠做這個角色的人不多，毛Sir當然是其中一人。但沒有想過老師會答應，導他很怕的！」她故意做了個鬼臉，旋即認真地讚昔日老師「又open又乖」，演繹起來非常「準」。毛俊輝也說，這次再次和香港話劇團的演員們合作，非常享受。往日，大家是親密的工作夥伴，這次則是旗鼓相當的合作對手，大家一起鑽研探索，樂哉！「至於阿寶（馮蔚衡），我真的是看着她長大的。講到工作和專業上，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導這個戲的。她來導，是因為她真的對表演和演員本身有着很深的認識，她本身是個很出色的演員。她自己也很喜歡研究這個的，花很多心思來鑽研。說實話，如果不是她導，我未必做。在我當話劇團藝術總監的那麼多年，她經常幫我做助導，我們大家在藝術上和表演上有種默契和共識，這很重要。而這幾年，她也積累了很多經驗，尤其搞黑盒節很成功，嘗試了許多不同的方向。」
「從我的角度，我做導演，要看自己手上有什麼材料。」馮蔚衡說，「如果是這幫演員，那麼成熟和有實力的演員，就會去看他們怎麼理解這件事情。如果是一班年輕些的，很有才華，但沒有那麼足夠生活經驗的演員，可能就會往形式的方面去多少少。很難得這麼一班人聚在一起去講表演。真的完全是給演員的一部戲。」
這次，除了毛俊輝飾演父親一角，彭杏英、劉雅麗也將回巢，與話劇團演員高翰文、辛偉強、黃慧慈聯合主演。大家都是好戲之人，同場飆戲，觀眾自然有眼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