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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若蜉蝣:花箋出局與打茶圍

2018-06-23

■ 葉 輝

話說第13任港督彌敦(Matthew Nathan)於1904年7月抵港,剛好水坑口街妓寨被大火夷平,他遂下令妓寨俱遷至石塘咀,此地遂淪為集黃賭毒於一身的紅燈區;當時石塘咀就有數百間妓院,大寨70多家,阿姑近2,000人,酒樓40家,因而依靠妓院維生者接近5萬人,此所以就有「塘西風月」之稱;時值第一次世界大戰,商談生意而要顯豪氣就得到塘西開局,以花箋召喚阿姑相陪。

按照其時的規矩,阿姑接到花紙才可出外應召,名為「出局」;每票為一元;紅牌阿姑一晚則要出局多次,淺酌一杯即抽身回到房間;有些阿姑會坐在尋芳客後邊,代為斟酒,此外,又有所謂挾魚翅費及出手巾費,俱為打賞小費的名目;如欲阿姑下次再赴宴就得打賞了--少則十元,多則幾十元,有時動輒上百元;其時的掌櫃月入只不過四十至五十元;一席花筵大約三十到四十元,此筆錢就已足夠宴請八到十人了。

那是一個豪氣的年代,遂要求阿姑猜、飲、唱、貌俱佳,惹來名人雅士、商賈政要尋芳客的傾慕,當然有其優厚條件;尋芳客前往妓院旨在與妓女把酒言歡,且聽聽她們鶯歌燕語,調笑取樂,打情罵俏一番,對尋芳客而言,此即為塘西風月的魅力所在了。

尋芳客先在酒樓竹戰完畢,抽罷大煙,開席前才匆匆遣豆粉水飛箋傳妓,以點綴筵席的氣氛;紅牌阿姑豈可隨傳隨到?一眾尋芳客邊吃邊等,阿姑約一個小時後才施然而至;手持局票,上面寫有叫局者的名字,阿姑對名入座而為恩客倒酒,然後遞上毛巾,餵食鮑魚、魚翅,席間觥籌交錯,當各人意猶未盡之際,幾位阿姑突然說道,另有票局,先行告退,恩客即付鈔打賞;若為時尚早,即再找豆粉仔飛箋往另一妓院,補請幾位阿姑赴宴。

如是者一連幾晚,若然尋芳客看中其中一位阿姑,按當時塘西的規則,若要達至此一目標,首先要到阿姑所屬妓院「擺寨廳」,以表示對此名阿姑有意思;每座大寨俱設有廳堂,當客人經過幾次飛箋傳妓之後,對阿姑展開追求,便得「擺寨廳」,在此大灑銀O,送上寫有阿姑芳名的花牌,以示對她捧場;入門之際,寨內打雜與侍應俱大聲呼叫「某少駕到」。

每一層的阿姑俱隨聲傳呼,擺寨廳亦有規有矩,比如宴請一席,需呼召此妓院阿姑32名,兩席則為64名,如此類推;廳堂則設有響局,即由樂師伴奏助興,一般先奏六國大封相,取其熱鬧意頭;那場景有多富麗堂皇而風流旖旎,今人或僅可憑空想像了,試想幾十名花枝招展而燕瘦環肥的阿姑,在席間穿梭往來,情景有如一幅幅人肉屏風,實在蔚為奇觀。

尋芳客之追求阿姑,僅為發乎情而止乎禮,不過聽她唱罷一曲,講幾句甜蜜話,待召喚多次以後,再經過幾回擺廳,才有資格應邀走入阿姑的房間小坐,期間互傾心事,那就稱之為「打水圍」或「打茶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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