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蒙著名評馬人余伯樂兄邀請，欣賞《余仲欣粵曲才藝薈萃》音樂會。余仲欣是伯樂兄的掌上明珠，在父母熏陶下，七歲開始學唱粵曲，先後師承黃綺雯、白雪梅、白雪紅、黃滔等名師學藝。八歲又隨二胡高手辛小紅學習拉琴和粵劇頭架王良學習粵曲拍和，九歲兼習戲曲身段及舞台基本功。除粵曲和中樂外，她在中學畢業前，已考獲鋼琴演奏級，現時更是西洋樂隊和合唱團成員。可見這位小妮子天資聰敏，通曉中西音樂，多才多藝，前途無限。
我認識伯樂兄二十多年，但總是在與戲曲相關的公開場合相遇，寒暄幾句，便各有各忙，所以不知道余家有女已長成。直至去年的7月3日下午，我在紅磡香港體育館為當晚粵曲、粵劇國慶晚會綵排。稍事休息之際，黃綺雯老師忽然召一位觀眾席的年輕女子走近台邊，並向我說：「這個儍女有兩條路揀，一條讀醫，一條唱粵曲，你說應該揀哪一條？」接着又補充說：「我已經勸她讀醫了。」黃老師是過來人，明白在香港從事曲藝工作的艱苦，不希望後輩走相同的路，真是用心良好。我個人則基於粵曲藝術過去二三十年在香港沒有獨立的位置，只當作粵劇的附庸，難有出人頭地的機會，當然也贊成黃老師的意見。在我開口說話之際，阮兆輝兄巧步出台口，問我知否正與余伯樂的千金余仲欣談話？後來在黃老師的樂社見過仲欣數面，聽過她的歌喉，水準非常專業。
音樂會當晚，身旁坐了兩位長者。其中一位讚賞仲欣二十三歲已有這樣高的造詣，香港少見。另一位既同意前者的意見，也同時補充內地不乏同樣的人才。內地演唱粵曲是專業工作，學生在院校接受專業訓練，畢業成績好，可以加入廣東音樂粵劇團，從事表演工作。但在香港，小朋友想學唱粵曲，家庭環境優越，也只能跟私人老師學習；學有所成，幸運如仲欣受聘香港演藝學院擔任教唱工作，大部分都是從事私人教授，雖然收入不差，但就缺乏專業地位和生活保障。
其實，曲藝的唱和劇藝的唱是兩條「和而不同」的藝術道路，可惜近年已甚少唱曲人會作深入研究，粵歌絃韻正逐漸失傳。
■文︰葉世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