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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袖乾坤】小妹額頭楊子鼻

2018-08-02
■胡適常跟楊杏佛開玩笑(拼圖)。  作者提供■胡適常跟楊杏佛開玩笑(拼圖)。 作者提供

連盈慧

蘇東坡作詩戲贈某翁娶少妾:「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至今「海棠」還成了千古名句。 

蘇小妹也笑過蘇東坡的大鬍子︰「口角幾回無覓處,忽聞毛裡有聲傳。」笑得文雅,不失才女風采,可是蘇東坡回敬時就大手筆了;蘇小妹才華飽滿到天庭前伸,蘇東坡於是笑她:「未出庭前三五步,額頭已到畫堂前。」

詩近於謔,女孩子未必會歡喜,蘇小妹有沒有為此大發嬌嗔,《今古奇觀》點到即止,沒有詳細記載,這對姊弟(?)妙句倒給後世傳頌了九百多年。

何以不稱蘇氏兄妹稱姊弟呢,下文自有分曉:

蘇洵因為連生數女,劉驥贈詩尋他開心:「去歲相邀因弄瓦,今年弄瓦又相邀,弄去弄來還弄瓦,令正莫非一瓦窯?」生兒弄璋,生女弄瓦,重男輕女時代,這玩笑可開得太大了,就算今時今日,那些千金之父也未必會高興,相信蘇洵必有容人雅量而一笑置之。從故事推測,蘇洵開頭連生二女,蘇小妹必然有姊蘇大妹,蘇軾蘇轍便可能是小妹之弟。故事杜撰則是另一回事。

以對方身體五官和境況取笑,真的要經得感情考驗,朋友間戲謔,多只見於讀書時代中小學生,大學之後,開過玩笑的綽號彼此都有默契收斂,畢業若干年後同學會中重聚,更無可能聽到親暱的「矮仔佬」、「肥妹仔」了。

中年後還開得起玩笑,才真是鐵打一樣的深交,像胡適取笑楊杏佛:「鼻子人人有,惟君大得空。平垂一寶塔,倒豎兩煙囪。親嘴全無用,聞香大有功。江南一噴嚏,江北雨濛濛。」

老楊哈哈一笑,這杏佛就不是呆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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