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蝶
武俠小說巨擘金庸駕鶴西去，坊間報道或討論他的生平事跡、事業、小說，甚至家庭生活和政治觀點之多可謂鋪天蓋地。即使談及他的文字作品如何變成影像，亦多只是集中在電視劇和電影之上。這也不奇怪，因為他的作品能被更多普羅大眾認識，電視劇和電影確是功不可沒。很多沒有閱讀過他的小說的人，都會曾經看過電視劇版或電影版。
在近日眾多與金庸有關的報道中，卻鮮見有人提及他的武俠小說曾經被搬上舞台。可能進入劇院觀劇的觀眾始終不及電視觀眾之多，所以很多人都未必留意到這些將金庸的武俠小說呈現在舞台上的創作。其實，當佳視和無綫兩間電視台分別在上世紀七十年代中後期播映《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和《書劍恩仇錄》之後，一九八一年即有第一齣金庸的小說被改編成舞台劇，比無綫的《射鵰英雄傳》更早了兩年。
這齣香港首個金庸小說舞台劇的劇名是《喬峰》，熟悉金庸作品的讀者一定猜想得到它是由《天龍八部》改編而成，由盧景文教授導演，盧偉兒飾演喬峰、覃恩美飾演阿朱、利永錫飾演蕭遠山、羅冠蘭飾演馬夫人。一九八三年，盧教授再次導演金庸的另一部作品《雪山飛狐》，由盧偉兒飾演胡一刀、葉進飾演胡斐、羅冠蘭飾演苗若蘭、林尚武飾演苗人鳳。在芸芸的金庸武俠小說中，《雪山飛狐》可謂是最適合在舞台上演出，因為它全劇的主要情節都在一間客棧內發生，合乎傳統舞台劇三一律的做法。
一九八九年，陳尹瑩博士導演舞台劇《笑傲江湖》，由楊英偉飾演令狐沖、林尚武飾演岳不群、王雲雲飾演岳靈珊、黃哲希飾演任瑩瑩。當年我也看過此劇，印象最深刻的是五嶽劍派的代表出場時，分別用不同的中國方言來唸台詞，以示他們來自不同的省份和代表不同的文化。
我認識這數齣舞台劇的演員，有時會聽到他們回憶當年演出的趣事，令我忍俊不禁。例如演出《喬峰》時，其中一場戲是盧偉兒抱着奄奄一息的覃恩美闖進聚義莊。盧偉兒吼聲高呼「喬峰在此」時英雄蓋世，卻不小心被絆到。他連忙耍一個花式站穩，保留大俠風範。可是，他懷抱中的覃恩美呢？原來在他一個踉蹌時，竟然將覃恩美飛到舞台的另一邊。可憐的她被摔下，又驚又痛，但仍要將戲演下去。她可以怎樣返回原本的位置呢？阿朱在這時候已是氣若游絲，她當然不可以站起來走過去。於是，她只好慢慢地爬。其實，我也有點好奇到底是否是演員自己因為已經痛得要命而只可以爬？
另一個笑話是在《笑傲江湖》中飾演岳夫人的雷思蘭告訴我的。她說有場戲是她在得悉丈夫岳不群原來是一名偽君子時，悲憤交集，立即拿起劍往脖子一刎，場面應該是非常悲壯吧？沒料到一次，當她拿起劍耍一個劍花時，劍竟然脫手飛到別處﹗她說那時候她真的想自刎在台上罷了！
資深演員陳麗卿告訴我有朋友在參觀香港文化博物館的金庸館時，發現有一本改編自金庸其中一本武俠小說的舞台劇本的封面簽上她的名字。她這才記起應該是她在演出該劇後將自己的劇本贈送金庸，而金庸又將此劇本轉送給博物館。
金庸在舞台上其實也留下不少印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