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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鴻:致敬宗師的音樂會

2019-01-12

■ 繆毓琛

懷荓R敬之心,我專程從香港回故鄉中山石岐聆聽了「蕭友梅 呂文成」作品鑑賞音樂會。兩位宗師都是石岐人,因而我對他們的生平更有深入了解的興趣。

蕭友梅的故居就在旺中帶靜的孫文西路的興寧里,他自小就在澳門接觸西方音樂,十多歲便從廣州到日本攻讀教育、鋼琴和聲樂,回國後考取了文科舉人,繼而又去了德國攻讀哲學博士學位,學成回國後蔡元培支持他籌建了中國第一所專業高等音樂教育機構:國立音樂院(1949年改為「上海音樂學院」),並且擔任校長,直到病逝。他是把西方現代音樂引入中國,融合中國民族音樂,開創現代音樂教育的宗師,他的作品除了歌曲,還有器樂曲和大量的音樂論著和教材,培育了一代又一代的音樂人才。

呂文成誕生於石岐南郊的南下村,儘管他3歲跟隨養父去了上海,但他的根在廣東,他就讀的廣東同鄉會的廣肇義學受到廣東音樂的熏陶,得以日後在上海,以及赴京津、武漢等大城市的演出中創作,演奏廣東音樂,並融合到粵劇唱腔中去,用他獨特的「旦喉」演唱,同樣獲得成功。

1932年他移居香港,之後的歲月是他從事廣東音樂、粵曲和樂曲創作的全盛時期,他創作和演唱大量的抗戰作品,鼓舞民眾的抗日民族情懷。他先後三次回故鄉石岐演出,還隨團訪問北京和廣州,他成功製成了高胡,採用雙腿夾琴筒的方法,使高胡成為廣東音樂的靈魂樂器。

音樂會上下半場分別呈現截然不同的風格,先是蕭友梅和他那個時代的聲樂和器樂作品,從《問》、《南飛之雁語》中,我們感受到東方人那份內斂和憂國憂民的情懷。而《秋思》、《小夜曲》兩首器樂作品,則帶出了西方恬靜的田園風光和浪漫情懷,這是他留學東洋和德國所吸收的音樂養分,融入內在的民族基因,激發出優美的旋律。音樂會很有心思,還演繹了他的同僚,學校的音樂教務主任黃自的三首聲樂作品《南鄉子 登京口北固亭有懷》、《玫瑰三願》和《長恨歌仙樂飄飄處處聞》,還有他的繼任者、後來的上海音樂學院院長賀綠汀的鋼琴曲《牧童短笛》,三位中國嚴肅音樂泰斗的作品,由他們共同創建學校--上海音樂學院的師生們演繹出來,喚回了作品那個時代民風的質樸純真,喚回了中華民族深沉的音樂基調和精神追求,並得以傳承。在蕭友梅的故鄉承辦這場音樂會,並成立蕭友梅基金,建樹他的銅像以紀念一代宗師,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下半場則全是呂文成大師的廣東音樂作品,有奮發向上的《步步高》,有描繪西湖美景的《平湖秋月》、《蕉石鳴琴》,更有具鮮明南粵特色,用絲絃樂演奏《醒獅》和《漁舟晚唱》,並加入了西方和聲長處的新聲,讓樂曲更具交響效果。星海音樂學院師生們以扎實的音樂基本功,在李復斌教授的指揮下,透徹理解樂曲精神,儘管作品創作年代的意境已遠去,除了讓年長一代緬懷,更讓年輕一輩放下浮躁心情,從音樂中感受鄉土風情、人文本質。

樂曲《岐山鳳》是用五架頭的形式演奏的,分別是高胡、椰胡的拉弦,揚琴、秦琴的彈撥,一支洞簫猶如青蛇一樣纏繞於兩者之間,令樂隊有機地組合,矯健輕快的節奏,把鳳凰棲息岐山的吉祥喜慶傳遞給每一位聽眾。我們可以看到其中的高胡樂手,還有樂團的二胡首席,就是採用雙腿夾琴筒的演奏方法,讓傳統得以傳承。

這場音樂會既然定位為「鑑賞音樂會」,應該是向經典致敬。下半場的一個遺憾是,星海音樂學院的師生演奏者接受的是院校正規的民樂訓練,按照國樂或民樂的模式編曲、配器和技巧來演繹,比如增加的《平湖秋月》的前奏,就像雲南民歌的曲調,喪失了厚重的原汁原味;幾首樂曲中,為茼U聲部的平衡,高胡和二胡在其中的主導作用減弱了,其獨特的上下滑音也沒有欣賞得到,淡薄了應有的地方色彩。我們多麼希望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二胡大師劉天一,和他所代表的那股濃得化不開的廣東音樂味道,能夠再現於當代,從而更寄望於學院的師生,首先是傳承,然後才可以在此基礎上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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