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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與空間】醫生王偉的兒科情懷

2020-03-16
■王偉悉心為患者診斷。 作者提供■王偉悉心為患者診斷。 作者提供

羅大佺

兒科是一個需要愛心和耐心,讓自己成為孩子的朋友,但同時又是不太被重視的科室。一些醫院,兒科幾乎成為裝飾門面的擺設。日常生活中,人們形容某件事情很小時,常用的口頭禪也是:「小兒科」。

醫生職業中,卻有人特別鍾愛兒科,願意和嬰幼兒做朋友。這個人就是王偉,洪雅縣婦幼保健院院長助理、兒科室主任。

王偉今年37歲,活潑陽光,儀表堂堂,言談之間,一雙有神的眼睛總是閃爍虓O愛的眼光。王偉出生於洪雅縣柳江山區的一個農民家庭,初中畢業後,成績優秀的他本想報考高中,然後去考大學,但在父親安排下,讀了雅安中等衛生學校。敦厚的父親很現實,農村的孩子能夠跳出農村,有份工作就行了。讀完三年中專,王偉感到所學知識不夠,繼續讀大專、本科。參加工作後,王偉漸漸愛上了白大褂,從此捨不得脫下。

從「求飯碗」到愛上醫生這門職業,王偉直言不諱地說,這情感是在工作中產生的。1999年6月的一天,是王偉中專畢業開始臨床實習的第一天,中午快下班時,科室緊急接診了一位2歲多的女孩,高熱、昏迷、抽搐、休克,極短時間內無法做相應檢查,初步搶救後,病情持續發展,眼看一個幼小的生命花朵就要在這裡慢慢凋零,家長的悲痛之情溢滿整個大樓。緊急關頭,二線上級醫師進入搶救團隊,緊急會診後,實施第二階段搶救方案,經過6個多小時的不懈努力,終於把這個稚嫩的小生命搶救過來。現場氛圍深深地感染茪偉,讓他感受到了醫生這門職業使命特殊,意義重大。一個痛苦不堪的病人你幫他解除了痛苦,一個瀕臨死亡的生命你把他搶救了過來賦予第二次生命,還有比這更有成就感和幸福感嗎?從此王偉決心專心行醫。

愛上兒科也是一次偶然。2003年王偉大專畢業參加工作後,工作的醫院雖然掛茖酮鴘熊P子,但主要是從事兒童保健,病情稍微嚴重點就轉去其他大醫院。有次醫院收進了一位小孩,輸了三天液體,病情沒有好轉。第四天,病情加重了,孩子哭個不停,並出現了呼吸困難,孩子的母親焦急萬分。這時候有的醫生要孩子的母親抱茷臚l出去轉轉,哄住他不哭;有的要孩子的母親給他餵奶;有的建議停止輸液,趕快轉院......細心的王偉發現孩子喉嚨裡有痰,建議吸痰。那時候王偉還是一名低年資醫生,話的分量很輕,無奈之下,大家才採取了他的建議,在吸痰之後,孩子沒哭了,於是趕快轉送到縣人民醫院。孩子出院後,孩子的母親提茪籅G前來感謝王偉,王偉一再推辭,覺得孩子不是在自己手裡治好的病,從此以後,王偉決心做好一名兒科醫生,為孩子的健康成長貢獻自己的青春。

給小朋友看病時,王偉除以大朋友的身份和孩子交流外,更看重查體。這一行醫經驗,來自於輔導老師榮楠。榮楠是雅安職業技術學院附屬醫院外科主任,因技術精湛,退休後又被返聘,王偉中專實習外科階段跟他學習時,來了一位腹瀉和便秘交替發作的病人,這位病人先後在縣城和省城的大醫院治療,輔助檢查後按腸炎來治療,病情出現反覆。榮楠要王偉對這位病人進行指檢。王偉戴上手套,將手指伸進病人肛門,摸到直腸表面不光滑,有新生物,於是給榮楠作了匯報,榮楠按直腸癌將病人收入醫院,此後,病人的病得到了很好的療效。為什麼大醫院都沒查出的病情榮楠老師一下就診斷出來了呢?年輕的王偉從此得到啟示,查體比檢查更重要。

2003年王偉到洪雅縣婦幼保健醫院工作時,醫院安排他專職從事兒科的臨床及保健工作。當時兒科作為一個沒有經濟效益的科室,只有一個醫生,月門診量在200人上下。王偉去後,因為病人不多,就把空餘時間全部泡在閱讀兒科醫學書籍裡,沒有病案實踐時就在大腦裡模擬接診場景和搶救場景,尤其是急危重症,例如腸套疊、呼吸衰竭、心力衰竭、重度脫水性休克、四度喉梗阻等等,這些模擬場景後來在工作中幾乎全部派上了用場,挽救了一個又一個生命,得到患者家長的認可,門診量每年以40%左右的增長,每月門診在保健院創造第一。

王偉不僅給孩子看病,還給新生兒復甦(如果生下的嬰兒沒有呼吸,那就必須進行復甦),那時大多數醫院都是麻醉師和護士進行復甦,但王偉總是親力親為,自己管理嬰兒。不是他對別人不放心,而是他對嬰兒有一片濃濃的感情。那年月,年輕的王偉隨叫隨到,白天跑,晚上跑,一年365天都這樣,沒有累的感覺。

兒科工作中,王偉和家長同悲同喜,感同身受,滿懷激情地投入到學習和臨床工作中去,把兒科看作是自己的人生理想。

2008年5月12日四川汶川地震發生時,全院緊急轉移到院外空曠處,但這時,一個孕婦已經打好麻醉,但又不能返回手術室進行手術,胎兒在子宮內開始缺氧,只能在救護車上強行分娩,胎兒窒息、死產的風險隨時存在,醫院領導問王偉有沒有做好復甦的心理準備,王偉沒有絲毫猶豫,隨時在救護車上準備進行出生後的復甦,壓力和責任可想而知。當新生兒哭出洪亮聲音的那一刻,王偉感到了幸福和滿足。

2009年初王偉接診了一位來自山區病情較重的腹瀉患兒,治療後,王偉要她住院,家屬執意返家,王偉覺得病情嚴重,給她留了電話,叮囑隨時溝通,後來病情果然加重,患者送到醫院時已經完全昏迷,如果再遲一下後果就不堪設想。後來王偉對路途較遠或者病情較重而又不願住院的家長主動留下電話,但從此半夜三更經常被電話吵醒。

2017年的一天,一對夫婦抱茪@個大約半歲的嬰兒,氣喘吁吁地擠進王偉門診室,嬰兒面色發紺,意識喪失,看不到呼吸。原來幾天前嬰兒發燒、咳嗽,夫妻二人抱茷臚l去其他醫院就醫,醫生認為沒有多大問題,隨便開了些藥,第二天出現嚴重昏迷,夫妻再去給孩子看病時,醫生要他們先給孩子做檢查。夫妻倆感覺孩子恐怕等不到檢查結果,在朋友推薦下,抱茷臚l來找王偉。王偉根據家屬的敘述判定為四度喉梗阻後,立即進入搶救流程,一會兒後,嬰兒開始有點呼吸,心率逐漸提升,面色慢慢紅潤。經過後續治療,康復出院了。事後有人問王偉,你當時接受了這個孩子,就不怕搶救不過來發生醫患糾紛嗎?王偉說,怕,就不當兒科醫生了。

王偉的工作逐漸受到了社會的尊敬和政府的肯定,先後被評為洪雅縣十大最美醫者、眉山市優秀醫務工作者和眉山市首屆健康衛士。有人給王偉開玩笑,說你再怎麼優秀也是「小兒科」,王偉也幽默地回答,小兒科怎麼了,小兒科也能治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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