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洱在抖音直播。日前，第十屆茅盾文學獎得主、中國現代文學館副館長李洱，攜其長篇小說《應物兄》做客人民文學出版社，在抖音平台上進行了他個人的首次直播。本次直播不僅是他個人的直播首秀，更是茅盾文學獎得主在抖音平台上進行的第一次直播，對探索文學交流和推廣來說具有重要意義。
直播正式開始前，李洱也「抖」起了小幽默。面對主持人問「如何讀書」的問題，李洱說道，「我一般是坐着讀書。」李洱說道，疫情期間人們讀書多是關於歷史上曾先出現過內容關於疫情的一些書，比如加繆的書、薩拉瑪戈的書。希望看到前人如何應對疫情，在疫情來臨的時候人們的生活狀態、精神狀態，怎樣戰勝這些疫情。「書的意義就在這裡，就是能夠提供一些經驗和教訓。你在跟前人對話，從作品的主人公上看到自己。這是讀書的其中一個意義所在。」■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劉蕊
直播現場恍若大型書友會面現場，不少書友發來他們感興趣的問題。李洱也都一一做了回答。在回答「《應物兄》寫完的結果和最初構想是否有出入」這一問題時，李洱說，在寫長篇小說的時候，作家應該有一個基本穩定的價值觀，這樣才可以保證他完成這部長篇小說。在李洱看來，對於中篇和短篇來講，往往是對人的某種生活情景的關鍵時刻的一個凝望、一個凝視、一個記錄、一個探究。而長篇小說更多地涉及到一個作家對世界的總體性看法。「如果沒有，即使小說完成了，那麼這篇長篇內部也會充滿着各種各樣的撕裂。」也就是說，在當代生活變得分崩離析，越來越碎片化，越來越充滿各種各樣矛盾和衝突的時候，作家應該對這個世界有一個整體性看法。
而李洱的《應物兄》就表明了和世界打交道的一個態度。李洱解釋道，「虛己應物」，後面還有四個字叫做「恕而後行」。虛己表明有己，有自己，主體是存在的；應物，是要帶着自己對世界的經驗和看法來和世界打交道，進而認識各種事物的合理性和不合理性。之後要作出自己的選擇，恕而後行。「《應物兄》這個書名也表明了我對現實的關注和對身陷現實和日常生活當中的人的一種感同身受，某種意義上講，一個成年人在家庭在社會裡面都在應物，某種意義上講都是應物兄。因為它寫的是人和這個世界，和自己內心的一種交流、一種交往以及這樣一種交流之後所作出的一種選擇。」
語言能夠表達精微感受
李洱說，一個小說家要達到的最高敘事目標就是對語言有所變化，有所貢獻。「魯迅確立了白話小說的地位，普希金確立了現代俄語，兩位在各國的地位都非常高。」而近30年來，「我們的生活變得越來越豐富，我們的語言能夠表達非常精微的感受。」李洱舉例說，30年前一首詩說「我離你很近，離你很遠，我離你很遠又離你很近」。那麼這首詩可能沒有人懂，因為我離你很近就是很近，很遠就是很遠。30年之後，小學生跟他的同桌女同學寫明信片的時候，他說「我離你很近，但是我離你很遠」。同桌的女同學馬上就懂了。「僅僅30年時間，中國人的思維方式已經發生很大變化，我們的思維變得越來越精微，能夠表達非常微妙的，甚至是互相矛盾的、互相衝突的感受，這種感受在30年前是難以想像的。」
而這種思維的變化便來自於作家和詩人的貢獻。「作家和詩人對民族的貢獻對語言的貢獻是潛移默化的。」小說寫作就要適應這種變化，而且某種意義上要超前。「按照文學理論的說法就是要陌生化。你要不斷走出這種越來越熟悉的語言，創造出一種新的語言，新的語言又對大眾構成某種引領。你的語言既要從生活中來，又要往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