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濟下行、疫情肆虐下,劏房逆市加租卻仍然有價有市,更出現新趨勢︱︱將工廈單位「一劏五十幾」,每間60多平方呎的「獸籠房」,租金動輒二三千元,50多戶人共用廚廁,記者見證劏房戶在無罩「不設防」情況下一同起居,最恐怖是住戶什麼光怪陸離的行為都有,有人更會向垃圾桶撒尿,隨時是繼外傭和碼頭工人宿舍感染群組後,另一個「爆疫」炸彈。 ■香港文匯報記者 明其道
香港地寸金尺土,找立錐之地難過登天,因而衍生五花八門、愈劏愈細的劏房。香港文匯報派出記者「放蛇」到工廈、唐樓及豪華公寓等三類劏房試住最少一個月,並將一連三日揭露劏房的非人生活。
香港文匯報記者早於4年前已試住過工廈劏房,今次再試住已「變種」成另一個光景:當年工廈劏房的賣點是「大件抵租」,500平方呎索價5,000元,兼且有獨立廚廁;今時今日,工廈劏房愈劏愈細,身價卻翻幾倍,2,500元至3,000元僅60多呎,廚廁共用,附設獨立信箱及電錶,地產代理身兼管理公司,負責聘請清潔公司維持劏房衞生。
3000元僅60呎 一放盤速租出
該名地產代理向香港文匯報記者說:「你之前住嗰種工廈劏房已買少見少,家呢種先係市場主流,租金由2,000幾至3,000幾蚊,面積60幾至100幾呎,好搶手,一放盤,一星期即租出。」
工廈住人有違《建築物條例》,代理為走「法律罅」,將劏房美其名為「24小時工作室」,他稱:「不能用作住宅,但不排除有租客於房間通宵工作期間休息,大家心照啦,無人會無啦啦嚟查。」一句「大家心照」已有容許「住人」的暗示。
香港文匯報記者於上月爆發疫情第三波後不久「入伙」,與4年前的試住經驗相比,今次確實被「蚊型劏房」考起。單位屬清水房,即是只配備冷氣機,其他傢具完全欠奉,記者需自行帶備床鋪和桌子等日常用品,每寸空間也想過度過,實在花費不少心力。
住「獸籠」三天 疑患幽恐症
入住首兩天,香港文匯報記者仍對獸籠般大小的空間感好奇,整天待在房內工作、飲食、睡覺,仍能忍受得住;惟第三天起開始恐懼,一股莫名的壓迫感迅速籠罩全身,迫得記者馬上落街走走「唞氣」,原來長時間待在沒有窗、狹小的空間,真的會衍生「幽閉恐懼症」渾身不自在,似有螞蟻咬茼菑v,每天總要抽一些空檔逃離這空間。
住在工廈劏房總受這樣那樣的老問題困擾: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奇差的隔音效果……但最難頂是「同屋主」的怪異行為,有住客罔顧傳播疫症的風險,竟連續幾日天天在大門外的垃圾桶撒尿,每逢路過隔茪f罩也聞到強烈的尿味。夏天每逢外出也大汗淋漓而返,人人房間內都堆積污衣,由於房間沒有窗戶,甫打開門刺鼻的汗臭味撲鼻而來。
第三波疫情來勢洶洶,但各住戶的防疫意識極薄弱,人人途經走廊時也不會戴上口罩,公共廁所亦不會蓋廁所板沖廁,若有一人「中招」,相信全層住戶會如外傭宿舍、葵涌碼頭群組般「一鑊熟」。
用膳會議室竟要租場
管理公司也懶理防疫,搵錢至上,原本免費開放予住戶「吹水」、用膳的會議室突然關閉,當記者以為是防疫舉動時,最後卻發現原來是管理公司又想「賺多筆」,計劃將會議室變成收費服務,要預約租場才能使用。
在世紀疫症下,「失業大軍」激增,工廈劏房趁機大發「疫症財」。住在香港文匯報記者背面單位的張太與女兒今年初搬進80呎的房間,月租3,000元。從事飲食業的張太指出去年的社會事件令她失業,加上新冠肺炎,令她痛失「飯碗」,「可以點?本來嗰度(唐樓劏房)4,500蚊租,業主遲一日交租都唔得,咁咪唯有搬嚟工廈劏房,慳返1,500蚊,起碼可以有錢食飯。」有頭髮誰又願做癩痢?但活在社會最低端的劏房戶,根本無議價能力,防疫,也變成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