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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棚閒話】水底撈針

2020-10-07

青 絲

多年前曾在報章上見過一件奇事:新西蘭一個新婚不久的生物學家,在首都惠靈頓港口的船上做植物檢疫,婚戒不慎掉入海堙C為了尋回這枚具有紀念意義的戒指,他用盡了辦法,可是想從茫茫大海找回一枚小小的戒指,無異於水底撈針。但他堅信自己能夠做到,對戒指失落的水域做了精準定位,等到天氣和水溫適宜的時候再來打撈。一年多後,生物學家重回這片海域,經過一番虔誠禱告,他潛入水堙A順利找到了遺失的戒指。此時,他的孩子已經九個月大了。

人們常用「水底撈針」形容東西難以找到或事情難以完成,因物品不慎落入深水堙A想要打撈起來,是很難做到的。但是,也總有不信邪的人,憑郘琱蓱M毅力,將本來希望極其渺茫的事情變成了事實。《堯山堂外紀》載有一事:元代書畫家鮮于樞有一隻漢代水滴,碧綠瑩潤,雕成獅子狀,鬚眉眼目、肌理摺痕,無不栩栩如生。鮮于樞非常珍愛,日夕把玩,不忍釋手。

鮮于樞到西湖遊玩,站在斷橋的水閣上憑欄觀望,見周邊水滴蓮花,煙霞潤色,一時忘情,手舞足蹈,水滴掉落到西湖堙C僱人打撈,但他又無法準確指出具體方位,打撈的人在湖中走動,攪動塘泥,湖水變得污濁不堪,哪媮椄搊o見東西。幾次打撈無果,鮮于樞只得抱憾離去。

三年後,鮮于樞重回杭州,到昔日遺失水滴處向下俯視。時值秋末,西湖水位降低,是夜月光又尤為清朗,被半掩在污泥中的水滴,於月光下折射反光。鮮于樞大喜過望,立即解衣下水撈取。這隻失卻三年又復得的水滴,被鮮于樞命名為「神人獅子」。

還有因機緣巧合失而復得的例子。《西湖遊覽志餘》載,宋高宗年輕時途經四明,失落一枚玉扇墜於當地的水中。他做了皇帝後,看到大臣張俊的扇墜是自己的舊物,問來歷,張俊說是從杭州一家店舖買來的。宋高宗派人追溯來源,得知是杭州一位廚娘剖黃花魚,從魚肚子堭o來的。也就是說,這條黃花魚在寧波四明吞食了宋高宗的扇墜,又游到杭州附近水域,被人捕起,才成就了這一段物歸原主的奇事。

最神奇的是道光年間,有人藏有一塊小奇石,石上圖案有山有樹,還有一句杜詩「石出倒聽楓葉下」。此人無論去到哪堙A都隨身攜帶奇石同行。他乘船途經貴州,遇到急流,船一搖晃,令他手握的奇石掉入水中。他立即讓船夫停船,又出重金僱傭精通水性的人潛入水底打撈。沒想到卻撈上來一塊同樣大小的石頭,石上也有一句杜詩「櫓搖背指菊花開」,與所失奇石上的詩句恰好為上下聯。此人大喜若狂,又敦促撈石人下水,把原來掉落的奇石打撈上來,配成了一對。

雖然這件記錄在《清稗類鈔》堛漫_事,情節顯得過於巧合,讓人難以置信。但以自然造化之妙,誰又敢肯定說沒有這種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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