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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袖乾坤】怕老與認老

2021-04-15
●齊白石從來不怕老。 作者供圖●齊白石從來不怕老。 作者供圖

連盈慧

巴士上年約花甲的女乘客對她旁座同伴吐苦水,說給剛才落站的那個女人讓座時,對方不但黑蚆y不領情,還聲聲數落她說:「你染了髮,看來都七十啦,我哪有你老,還好叫我婆婆!」然後一肚子氣沉吟自語:「她呀,還不是一樣染髮,頭頂幾條白髮都鑽出來了,塗上胭脂也不上粉,皺紋比我還多,打扮到孔雀又怎樣!」

除了身邊的同伴為她展露抱打不平的憤怒,看男乘客們聽茼o發牢騷的表情,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一定是笑女人不認老。

其實男士何嘗不然,別說上年紀的,就見過二十出頭的小男生,因為三十多歲的母親教剛會說話的孩子叫他叔叔,就生氣到調侃女人那小孩是不是她孫子,可見現代人怕老的風氣來得多麼嚴重。

男人尤其怕老,不少五十自稱仔,七十自稱哥,生髮水廣告乘勢恐嚇M字髮線上移的男士小心護髮,那M字有什麼可怕?以前的人就說男士額高象徵智慧,怕M的男士智商豈不出了問題。

還是清末那個遊記小說家劉鶚瀟灑,半百年紀未滿,便坦然自稱「老殘」,與他同輩者被尊稱「你老」亦無不大悅,男女甘於認老,似乎也止於上世紀前半葉,那時代的婦女,三十歲便已坦然梳髻示人了,古代民間故事或戲劇小說中女角,甚至比男人更具丈夫氣,不止不怕老,而且以老為傲,花樣年華的女俠都要給她打敗的對手叫她娘親呢。

大概前兩世紀老人不多,活到一定年紀的男女才爭相認老,很多書畫家到了古稀年紀還甚至自動加添三歲,人愈老,就是愈多人敬重,哪會像今日給人嘲「廢老」。今日職場上勤奮精壯的壽星日漸增多,自然給某些好逸惡勞的年輕人埋怨奪去他們上位的機會,才害到那些謙謙伯伯不敢抬頭認老。

前人認老是喜劇,今人怕老是笑劇,但願對明天老去的年輕人不會是悲劇,總之社會回復到人人不怕老,老少才會活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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