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焯芬
意大利文藝復興運動有兩位詩人旗手,一位是寫宗教勸世長詩的但丁,另一位則是熱情奔放地寫愛情的佛蘭西斯科.彼特拉克(一三○四至一三七四年)。在今天看來,寫情詩是自然不過的事。但在中世紀那封閉禁錮的年代,像彼特拉克那樣大膽地、淋漓盡致地寫男女之間的情愛,不能不說是一個重大的突破。
一三二七年的復活節,二十三歲的彼特拉克在法國南部的一個教堂裡,遇上了一位二十歲的少婦勞拉,被她的美貌和儀態吸引,因而心生愛慕之情。他這樣描繪了這次相遇的情景:「這時候,夫人,我無憂無慮的青春,卻使我陷進了你眼睛的羅網中。」
自此以後,彼特拉克對心上人勞拉的詩情一瀉如水,終生不斷。一三四八年,詩人選錄了三百六十六首詩篇結集出版,名為《歌集》,其中十四行詩三百一十七首、抒情詩二十九首、六行詩、敘事詩等二十首;都是用意大利的托斯坎方言寫成的,主題是描繪勞拉的美麗動人和抒發詩人對她的愛慕之情。這些詩作也從人性的角度,描繪了一個處於狂熱單戀中的男子的悲哀和絕望。
詩人長期地陷入於深深的感情折磨之中,就如他詩中說的:「你那變幻莫測的眼神啊,決定了我心中的歡樂和悲泣」。據說勞拉於一三四八年復活節去世,距離詩人第一次遇見她的那天剛好是二十一年。在如此漫長的歲月中,詩人對她的愛慕沒有得到任何的回報,卻始終不渝。即使在伊人離世後,詩人不改初心,仍然是對她魂牽萬縈,日夜思念,刻骨銘心。詩人以真情把十四行詩的創作藝術推進到一個近乎完美的境地,並對近代歐洲詩歌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被人尊稱為一代詩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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