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杜
某報專文介紹一位曾航海寫了兩年情信後毅然上岸轉業謀生之「資深海員」,以和台灣名片《海角七號》中之日本老師寫七封情信埋沒六十年後才尋到收信女主角之感人故事作比較。
介紹中人航海生涯只兩年就「上岸」回歸,如此也稱「老海員」,筆者觀之不禁失笑。本人航海生涯十三年四海浪遊歲月中,曾坐過新加坡、南非和美國監獄,正是「坐監也坐幾國」也未敢自稱「老海員」,而如此兩年海齡真是見少識淺,也如斯大篇幅描寫,正如老廣東俗語:「真係未見過大蛇屙尿咯。」
回首生涯筆者坐過三國監牢,實非所願。六五年船泊新加坡紅燈碼頭,船上大副及船長均說下午五時才開航,那時結識了數位新加坡青年好漢,說有車子可以一同駕車赴新加坡與馬來西亞邊境的新山(馬來名柔佛)吃狗肉,「十分好味又補身」,本人嘴饞又想多見識一個地方欣然隨同出發,誰料回程時在「七咪半」裕廊工業區撞車,要大修又要在差館落口供耽誤了三小時多,再回到碼頭船已等不及開走了,為求合法短期居留自動去報港務局,誰料當時新加坡海事法例外地船員「走船」是要關在監獄等船公司來辦手續接走的,如此就矇查查的入了新加坡丹戎區的「大倉」監牢。新加坡當年沒有移民拘留所,在下與另一船伙便和大班馬來西亞偷渡犯及當地鼠竊狗偷黑社會犯齊關一起,每天放風操場邊排隊領飯,三餐都是「唔打冇得食」,不開拳紮馬打得一兩個便一定被土犯排擠往人龍外,如是者關到第三天船公司才派律師來擔保。
六六年在南非伊利沙白港是船伙在碼頭邊酒吧「爭女」鬧事打死了個黑人青年,同行五人全拘押入監,坐了五天濕硬牢房才由開普敦請來個會華語的律師以巨額賠款脫難。至一九七一年則因偷渡上美國紐約做黑工被拘,坐正式的移民監足足三星期,和波多黎各等黑人偷渡客關在一起,是本人做國際監躉期最久的一次,如此歷練仍自忖未走遍世界天涯,仍然未敢寫海角生涯著作,實因經歷材料自認不足,文學才華更未夠班,只好藏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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