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基舜
差撥,今之獄卒。正所謂「不怕官,只怕管」,正好管著囚犯。
只見一個獄卒進來,大聲喝問誰是新到的囚徒?武松連聲回應自己是新來埠到。
獄卒斥罵武松,說甚麼打虎英雄,又做過都頭,如此不識時務,言下之意暗示武松要孝敬。
但武松卻睬你都傻,直說指望我送錢與你?半文亦冇,拳頭倒有一雙,「碎銀有些,留了自買酒喫」,看你奈我乜何,大不了押我返陽穀縣。
獄卒多欺善怕惡,看見武松發惡,亦不敢造次,氣沖沖離去。
獄卒走後,又有幾個監犯走過來,七嘴八舌說,武松得罪獄卒,可慘咯。此人對「管營相公」(監躉頭,今之獄長) 搬弄是非,必然加害。但武松性格倔強,說道:「不怕,隨他怎麼奈何我!文來文對,武來武對!」
正說話間,只見三四個人來到單身囚房,大叫誰是新到囚犯武松?單身囚房講明是單囚,房中只有武松,如此明知故問,分明顯示威風。
武松不吃這一套,應道:「老爺在這裡,又不走了,大呼小喝做甚麼!」
來人帶武松到點視廳,獄長已高坐廳上,命人除去武松身上木枷,說是奉行太祖武德舊制,凡初到配軍須打一百殺威棒,不得拖延。
武松硬漢一名,回道:要打便打,我若閃一棒,不是打虎好漢,從先打過的不算,重新再打起!「我若叫一聲便不是陽穀縣為事的好男子!」
兩邊看的人見武松這麼說,笑他「癡漢弄死(想死)!且看他如何熬!」
武松不以為忤,連說要打便打毒些,「不要人情棒兒,打我不快活!」 惹得兩旁人也笑起來。
牢獄軍漢拿起棍來,呼一聲,竿準備打殺威棒。
此時,獄長身旁一個六尺高(當時只是普通身材),廿四、五歲,青靚白淨,蓄有三綹髭鬚的漢子。此人額頭上縛著白手帕,身穿青紗上蓋,用一條白絹搭在膊;繞掛住手臂,看來是受了傷。
他在獄長耳邊講了幾句,獄長乃問武松在路上可曾有病?
武松回答,自己行得走得;飲得食得,何曾有病。
獄長說是看武松的樣子是路上染病初癒,這頓殺威棒暫且記下不打。
兩旁負責行刑的軍漢聞言,知道獄長有心放過武松,忙叫他認作曾染病。但武松「死牛一便頸」,堅持自己未曾生病,無須記存一頓殺威棒,以免心掛掛。
武松言出,不只兩旁的人皆笑,連獄長也笑,說武松必是患了熱病,未曾發汗,才會亂吸,叫各人不要理會,帶回單身囚房監押。
武松避過一百殺威棒,無他,朝中有人好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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