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盈慧
原來魯迅筆下,曾經多次橫眉冷對孔夫子,先是引用孟子稱他那句「聖之時者也」,強譏之為「摩登聖人」(極度抹黑),又說他一生東奔西跑,做一陣子魯國的警視總監就「失業」,連野人都瞧不起他(嚴重歧視了);說他三千個學生,只得七十二個成材;七十二個學生中,又只得「由」一個親信(見魯迅全集第六卷315至316頁),要是他泉下得知有部正面評價孔子的電影行將公映,推介「論語」的于丹年輕粉絲滿佈神州,怕要吐血三升了。
孔子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魯迅非議他忘記自己的母親,從而令到「後來的道學先生們,對於母親,表現上總算是敬重的了,然而雖然如此,中國為母的女性,還受著自己兒子以外的一切男性的輕蔑。」(見第五卷194頁)
他為舊時代女性抱不平,就引起筆者感慨了。舊日婦女沒有兒子,當真連丈夫都不會愛自己,以五四時期為例吧,新文化人飽讀洋書吸收過西洋文化之後,深知自由可貴,有幾個奉行的「自由戀愛」不過是男性個人主義的自由,於是都第一時間拋棄鄉下那個奉父母之命成婚的糟糠之妻,然後跟另一個比元配年輕的女性共諧自由于飛之樂,何曾想過鼓勵拜過天地的另一半,一起去爭取平等的自由。
丈夫愛上另一個女人,任何女性都不會好受,倒不見那時代的元配哼過一聲,是不是都甘於認命?有兒子還可以等老大以後,有個人敬重自己,偏偏那些元配又少見有兒子的,白白這樣給人冷落啞忍了一輩子。五四時代鼓吹自由戀愛的文化人,除敬重自己的母親,又何嘗敬重過他們的元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