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民彤
瑞典諾貝爾基金會宣佈,2009年的文學獎預計10月8日揭曉。與此同時,我們的文化媒體上便又開始討論起這個令中國作家抱著複雜心理的「諾貝爾文學獎」,而且,這種文化報道、討論有漸熱的趨勢。
這種報道、討論,當然有關於國外熱門作家獲獎的可能性的預測,但更多的還是關心中國作家是否能在今年的「諾獎」中摘得桂冠。有的認為中國作家因為在世界文壇尚缺影響力獲獎機會很小。這似乎是符合實情的。在今年香港舉辦的世界上最大的圖書盛會法蘭克福書展上,總裁于爾根.布斯談到對中國文學和中國作家的認識,說自己說不出很多中國當代作家的名字,不太了解他們的作品,「但是,我知道莫言,在很多西方評論家眼裡,他是有希望獲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作家。」還有的作家說,諾貝爾文學獎評委之一馬悅然曾經表示,他看好中國兩位山西作家,一位是李銳,一位是曹乃謙,馬悅然甚至說曹乃謙隨時可以得到諾獎……不過,國內的評論家也好,還是國外的出版商也好,認為中國作家在世界文壇尚缺影響力,這種斷語式的結論,讓人對吊胃口的「諾獎」不要抱太大希望,這或許給那些熱衷「諾獎」的熱情高漲的人潑了冷水。
中國文學以及中國作家的這樣的現狀,似乎讓人仍然擺脫不了「中國文學、中國作家與諾獎關係」這個話題。這幾年,中國文學和中國作家對「諾獎」可謂積累了很深的情結。每年的「諾獎」頒發前後,不僅中國的讀者,還有國內的文學界,對於這個「諾獎」是表達了頗為複雜的文化情緒,有焦慮、有期盼、有爭取、有自信,也有失望、阿Q式的態度,甚至還有表示拒絕「諾獎」的……中國作家、文學界和讀者的這種心態,也許並不難理解,這是渴望世界文學對中國文學、對中國作家的認同,希望我們的文學、我們的中國作家融入世界文學的發展潮流,對世界文學的發展做出貢獻……中國經濟對世界產生了重要的影響,中國的文化也為其他國家的人民所喜愛,中國文學豈能總是處於世界文學的邊緣的、被冷落的地位?總之,在每年的對「諾獎」如此複雜的情緒和文化語境中,引發思考中國文學和世界文學的關係,反思獲得「諾獎」的最終目的,還是具有一定的積極意義的……
這幾年,在我們國內的文學發展中,雖然有因為某位作家的獨特的文學成就便發出「某某作家是中國離諾貝爾文學獎最近的作家」這樣頗有熱情、信心的預言,但大多數的中國作家、評論家對「諾獎」的態度,是越來越理性、冷靜和客觀了。對於有人預言:阿來是中國離諾貝爾文學獎最近的作家,阿來則是更知道自己翅膀上的羽毛有幾根,「我僅僅是個在職編輯。我是個離文學圈比較遠的人」,甚至說,想得諾貝爾獎的作家是可恥的。
對於中國作家與諾貝爾文學獎,王蒙曾經分析得很透徹,諾貝爾文學獎喜歡標榜自己的特立獨行,「對社會主義國家的作家們,喜歡給持不同政見者發獎;對西方國家的作家們,喜歡給左翼文學家發獎」,因此,王蒙主張中國作家的態度是,中國作家對諾貝爾文學獎既不要過於渴望,也不能將之視為對立面。
被貼上「先鋒文學」標籤的蘇童,稱「自己從不趕什麼潮流,也不思考『群體』對創作的意義,甚至不迎合任何一個讀者群的心態,創作永遠是個人的」。他與北大學子交流「文學與記憶」時,有人問他對諾貝爾文學獎的看法,他說,「諾獎快開始了,中國又到了該追問為什麼不得諾獎的季節。這是一年一度的節日,也是一年一度的災難」,無論中國的文學界,還是媒體、公眾,似乎全都患上了「諾獎焦躁症」。
其實,與國內作家、評論家對「諾獎」的日趨冷靜、理性的態度相比,國外的一些作家對「諾獎」更是表達出了一種拒絕的態度。今年4月《華盛頓郵報》發表美國作家瑪麗.阿拉納的文章,批評「諾獎」長期存在的偏見和狹隘,呼籲應該徹底取消諾貝爾文學獎。還有,這個被看作是世界上的「文學最高獎」已經淪為一些賭博公司的賺錢工具。所以,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作家,對「諾獎」已經不再迷信,抱著更加務實、理性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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