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禎兆
《全城戒備》當然是一場笑話,網上不少人提及要改為看笑片的心態,才可以安然把電影若無其事地看畢。我認為全片的爆笑亮點,集中在郭富城身上——其實他一向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傾向(矚目程度僅次於黎明),最近有對自己皺紋及老人斑多寡的回應,遠一點有在得到影帝殊榮後接受電視台訪問侃侃而談自己的「開竅」心得云云,無一不令人樂上半天。
郭富城飾演的Sunny,一度要穿上肥仔裝,有趣的是幕後班底好像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肥仔裝的存在作用。是的,那不應該僅淪為奇觀的工具,而且事實上那碼子的特技,在港產片的範疇早已全無新意,它應該具備更重要的意涵。我原以為陳木勝想參考杜琪峰的技倆,透過道具來協助改變演員——那當然就是《瘦身男女》及《大隻佬》中,用來改造劉德華的努力。道具本身正好是一種中介媒體,好讓演員在它的遮掩下重覓新的能量及身份。可惜顯然陳木勝及郭富城都沒有利用及意識到肥仔裝的作用,前者迅即把它放水棄置,後者在上裝下裝後一臉天真的臉容全無改變,我明白到所有盡歸徒勞無功的層次。
事實上,Sunny本身的性格設計本無自信心,一直得不到機會去試煉自己,而小丑的角色加上肥仔裝的遮掩,其實正好成為收藏本我肆意張揚的最佳道具,反過來成名後在人前人後的擺pose式演出,就更加令角色的貫穿前後矛盾。當然,我們看到郭富城對Sunny成名後的演繹張揚興奮,我想起劉德華最初接受杜琪峰《暗戰》特訓式洗腦的灌輸,第一步就是要明白「明星化」的演出怎樣破壞了角色生命——是的,郭富城固然仍未入門檻,不過我們也得公允地指出陳木勝也根本不可能與杜琪峰相比。
我想起杜琪峰在回省《大隻佬》的反思——「大隻佬」的外形是要迫劉德華去修正自己的演法,而且也一定要給了新意去刺激一個如此成熟的演員,更重要的是「大隻佬」的裝束本身就起了反諷作用,能力愈大不見得可解決更多問題。我想:《全城戒備》如果事先有思考一二,大抵爆笑程度都不會淪落至如斯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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