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民
張藝謀的《山楂樹之戀》,又是在內地熱播,又是一致得到好評。像《唐山大地震》一樣,一是歌頌大地震中的美好的人性,一是歌頌文化大革命中美好的人性。都是政治上十分正確,受到官民一致的讚揚。
《唐山大地震》宣揚唐山、汶川兩個大地震中解放軍官兵救災的作用和動人事蹟,這是事實,值得肯定。汶川大地震解放軍的救災行動,有目共睹,不少事蹟十分動人,應該表揚。唐山大地震發生在文革時期,當年當局有意隱瞞災情的嚴重和不重視震前的種種地質變動的跡象,並因此耽誤了救災的行動。影片抽離了這樣的一個時代背景,著重描述人性,這本身就是一種缺失。但因寫的是地震後一家人的悲歡離合的故事,情有可原。《山楂樹之戀》寫的明明是文革中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故事,如何可以避過這樣的一個時代背景?
張藝謀曾經拍過動人心弦的以文化大革命為背景的故事片《活著》,何以今天拍的《山楂樹之戀》,男女戀人都似乎生活在世外桃源,與當時的「火紅的年代」毫不相干?是他有意避開文革這個中國人民受苦受難的一頁,還是名成利就後的張藝謀,早已脫離現實,既拍《滿城盡帶黃金甲》等豪華燦爛的媚俗影片,又有意為一個苦難時代塗脂抹粉?
一個出身工農基層的下鄉女青年,被一位高幹子弟(高級軍官子弟)愛上了,於是譜寫了一個淒愴的愛情故事。高幹子弟因白血病而死亡,眾多的父執,即男主角父親的同袍前來送終,表達了愛情不分階層。也許男主角的身份,使他在文革中並沒有受到甚麼折磨,女主角也因此受到保護。愛情雖以悲劇告終,但過程卻是十分美滿的。
在內地播出的連續劇集《小姨多鶴》,曾被我譽為罕見的最佳劇集,裡面並不隱瞞文化大革命中某些人的醜惡嘴臉,以及革命狂熱對於青少年心靈的傷害。在《山楂樹之戀》中,一丁點的類似暗示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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