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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撰寫者有夏志清的門生友人、再傳或私淑弟子,也有夏濟安先生的學生和故舊。
黃仲鳴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我在舊書攤淘了一本《永久的懷念》,雀躍萬分,那是紀念夏濟安逝世的紀念文集。記得未及細看,一友即商借而去,自此成了我「永久的懷念」。一想起這事就咬牙切齒。
當年十分迷夏濟安、夏志清兩兄弟的文章。夏濟安的《The Gate of Darkness》(黑暗的閘門),看了又看;夏志清的《中國現代小說史》更被我視為經典,迥異於所有大陸學人寫的小說史。
《中國現代小說史》一早已由劉紹銘等人譯為中文,夏濟安的《黑暗的閘門》,只聞樓梯響,迄未得睹有人下來也。
日前在書肆看到一部書:《中國現代小說的史與學》,王德威主編,台北聯經出版,二○一○年十月,真稱得上新鮮熱辣。吸引我的,不是那書名,而是那副題:〈向中國文學評論巨擘夏志清先生致敬〉,單是這行字,就令我不計腰中錢了。
王德威說:「《中國現代小說的史與學》,希望在夏先生專著的基礎下,呈現新世紀裡現代中國小說研究的動向。全書撰寫者有夏先生的門生友人、再傳或私淑弟子,也有夏濟安先生的學生和故舊,還有與夏先生時相往來的大陸、台灣、香港等地傑出學者。」
書雖然是向夏志清致敬,但亦有多篇言及夏濟安。這幾篇包括李歐梵的〈光明與黑暗的閘門——我對夏氏兄弟的敬意和感激〉、莊信正的〈追憶夏濟安先生〉、梅家玲的〈夏濟安與文學雜誌〉等。
無可否認,夏濟安在台灣大學那一段日子,著實培養了不少文學精英出來,如白先勇、劉紹銘、陳若曦、莊信正等。他辦的《文學雜誌》,在當時的情勢來說,更是別樹一幟。尹雪曼《中華民國文藝史》認為,已由「戰鬥文藝」轉變到「純粹文學」。劉紹銘更「一針見血」的來個總結,指《文學雜誌》是「風氣的樹立和人才的栽培」。不過,令我對夏濟安脫帽致敬的,不是他的「風氣」和「栽培」,而是他到美國後對左翼文學的研究,《黑暗的閘門》就是豐碩的成果。可惜,天公何嫉妒,年不到半百,一九六五年便溘然而逝。
夏志清的《中國現代小說史》,書齋中不僅有英文本,還有早期友聯出版社劉紹銘等人的中譯本。夏志清的獨具隻眼,張愛玲不必說,對錢鍾書的「鍾情」,正擊中我的心坎。錢著《圍城》的舊版,當年此間舊書肆常見;我曾先後購買了兩本,可惜都被人借去,去如黃鶴了。
李歐梵如此評價夏氏兄弟:「夏先生就像《說唐》中的巨人一樣,扛起了『黑暗的閘門』,讓我們得以一窺魯迅內心的痛苦以及中國左派的黑暗內幕;夏先生則高舉一盞明燈……引導我們通過同一道中國文化之閘門。準此,夏氏兄弟的著作樹立起一座里程碑,未來所有的中國現代文學研究都必須以此為標準依歸。」
這正是王德威主編此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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