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政恆
在柏林西城劇場旁的電影院看到《黑天鵝》(Black Swan)的手繪大海報,時已黃昏,立刻用相機拍下來。Natalie Portman的面孔前有許多冬日的凋殘樹枝,好像魔王的手要抓破她純潔的面孔。後來,在巴黎昏沉的地鐵站一角,看到《黑天鵝》的宣傳海報燈箱,兩個並排,一個明亮,一個幽暗。
終於,在電影院看了《黑天鵝》,雖有瑕疵,還算不俗。《黑天鵝》是一部心理驚慄電影,導演Darren Aronofsky在視覺元素和演員調度方面一直出色,本片也不例外。表面上,《黑天鵝》是展現心理焦慮,深層一點,就關乎成長和人性的兩面,而影片的核心大概就是藝術的追求。
是的,《黑天鵝》教人想到《紅菱艷》(The Red Shoes),但不及後者。《紅菱艷》關乎藝術與人生的關係、藝術與愛情的矛盾,現在看來情節有時會老土一點,但內涵上顯得深刻有力,對白也寫得精警。《黑天鵝》則以鏡子和身體作為中心意象,透過詭秘氣氛營造藝術的魔力,母親、感情、技藝與事業的束縛,令年輕舞者妮娜壓抑得喘不過氣,一次演出《天鵝湖》主角的機會,以及與團中的對手莉莉交往,釋放了妮娜黑暗、叛逆、狂妄的一面。
有人可能會認為這樣二分法(dichotomy)的表述,令角色變得簡單,她的變化也太理所當然。然而,從妮娜的焦慮帶到人性與藝術的問題,影片的意義似乎慢慢浮現了:一個人要對人性、藝術和存在有更深刻的理解,是否需要探入自己罪惡的一面;善與惡,哪一面才是比較「真實」呢。終於,妮娜與《紅菱艷》的維琪一樣,在矛盾的二元漩渦中,迎向死亡。也許藝術的光輝可以令人感到一絲的快慰,又也許絕望的死亡留下了悲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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