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台北捷運站，乘客自動沿著白線排隊。在台北捷運（地鐵）站台上，地上畫著幾條白線，沒多少人，都自覺沿著白界線站。 資料圖片
陶 然
下了機場巴士，轉搭「捷運」，相當於香港的地鐵吧，只一站，沿著階梯浮到地面，不幾步便是酒店，確實方便。只可惜不像香港，手扶電梯到處可見，這裡要靠腳力登上去，即使上去偶有電梯，但下來幾乎欠奉。這讓我疑惑：隻身上路倒也罷了，假如提著大件行李呢？
但台北人對捷運頗為讚賞，好在有捷運！他們說。因為捷運在相當程度上解決了台北交通阻塞的難題。可是1988年2月24日開始動工的時候，引起很大的爭議。興建期間，傳出許多負面消息，文山線（時稱木柵線）是最飽受爭議的路線。除了土建工程出現瑕疵外，試車時更是問題不斷，特別是1993年試車時發生兩次燒車事件；因而傳出拆除台北捷運的聲浪。1996年3月28日，不斷延後通車日期的木柵線終於開通，成為台北捷運首條通車路線，也是台灣第一條捷運路線。後來台北捷運公司為紀念此事，便把3月28日定為台北捷運周年紀念日。整個捷運系統依路線建造形式，可分為高架、地下、平面三種路段。現在的捷運營運良好，車廂內比較安靜，有廣播提醒打手機請盡量降低音量，我發現很少人打手機，只見有的在發短訊，有的在低頭看書。哪像香港，即使人擠得像沙丁魚，也不能不打手機，讓人疑惑，真的非如此分秒必爭麼？但聽那灌進耳膜的聲浪，有許多內容都是胡聊而已。
我憶起那天傍晚，提著行李，出了捷運站，竟要爬幾段梯級，好在輕便。爬到地面，剛喘一口氣，但覺夜風輕輕吹，路面上車頭燈流過來又流過去，街頭霓虹燈招牌閃爍不已，七彩繽紛，一個身影從底下竄出，乍然讓我又驚又喜。
那與捷運站同層的東區地下行人道有許多小食店，「八方雲集」的韓式辣味餃子、田園餃子等都是手工包的，五塊台幣一個，最少得買五個。食客擠滿小店，一看招牌，是連鎖店呢！那中年老闆笑嘻嘻的，給人以很好的印象。等他閑下來，讚他的餃子做得好，他說，謝謝！
在台北，不論年輕年老，男的還是女的，一般都很有禮貌，問路從沒有碰過釘子，他們不但熱心解答，有的甚至放下手頭工作，帶我們到路口，指明具體方位，才放心回身而去。這讓我想起在日本的美好印象了。服務態度也讓人欣賞，那天中午搭地鐵在忠孝新生站出來，「光華數位新天地」全是售賣電腦的舖子，依指示轉到轉角處，終於找到相機店，老闆看了看，又取出他的新電池試，結果發現只不過倒放了。他一分錢也不收，笑咪咪的，叫我們好生慚愧。
跟香港地鐵站只見到處是商業廣告不同，捷運中山站、中正紀念堂站、忠孝復興站與台北車站都設有「藝文廊」，讓乘客穿過時，可以觀看兩旁的繪畫、攝影以及詩歌等作品。我便在忠孝復興站觀看許多畫作，特別是巴黎題材的畫面，勾起我的回憶紛至沓來，我差點迷失在這台北的地下走廊。而在南港站，站內出入口穿堂層、出入口樓梯側、穿堂層公共區通道及月台側牆等處，更以藝術琺瑯板，呈現六幅出自幾米繪本《地下鐵》的大型彩色壁畫，凸顯車站特色。
其實也不止地鐵站，在我們居住的酒店左近，有座「阿波羅大廈」，便有好幾處畫廊。那天傍晚我們去得遲，只來得及觀看兩處。欣賞了趙無極和席德進的作品，還有陳陽煦的水墨畫。問准之後，我們拍了照，但等到要拍席德進作品時，畫廊主人出聲了，因為人已逝，怕有人偽冒。我們在開幕式嘉賓名單上，看到名氣比陳陽煦大的哥哥陳陽春的簽名，他以水彩出名。而趙無極是大家，他的畫令人震撼，我在2004年春，曾在巴黎冒著寒氣參觀他的畫展，記憶猶深。記得那天搭捷運去淡水，我們站著的車廂，掛著用框子框著的台灣詩人向陽手寫的短詩《依偎》，車子轟隆轟隆朝前開，窗外景色不斷掠過，看滿車廂的乘客，那情景確實應景呢！
也是搭捷運到西門站，上去便是幾次到台北都去過的西門町。到這裡，不免懷舊一番，先去看看多年前住過的「東龍大飯店」，它依然屹立在對面，走過去一望，一切似乎依舊，只是櫃面溫婉的小姐不知是否是舊人？那時我們在夜間下來宵夜，為的是吃一碟蠔仔煎，喝一盤刨冰。但那家裝著藍色光管階梯的冷飲店沒有了，反襯出都市步伐不可阻擋；而老牌子的「老天祿」依然，門外排著大隊，男男女女，大多數是講粵語的香港人，他們排的自然是鴨舌，還有鳳梨酥、綠豆糕，以及台南名產太陽餅。我自然也不例外。
西門町的黃昏，比起白天，堪稱醒過來了，潮流青少年形成洶湧的人流，來往不斷，在每個路口，有少男少女高舉牌子，引導食客流向自家的飲食店。走過那裡，「星巴克」依在，連裝修似都沒有改變。我抬頭望見二樓的窗口，那年到台北，我和簡媜便在那裡早餐。但這次匆忙，也不想太打擾，竟悄悄而來悄悄而去，就像一陣風似的，來去無影蹤。走走停停，路經一座棕紅色建築物，樓頂橫寫著「西門紅樓」，原來是座露天劇場，可惜可能時間不對，沒見到甚麼表演，只有幾個小孩在那裡不知疲倦地奔跑。走出西門町範圍，往右拐，但見人山人海，擠在那裡觀看甚麼，湊近去，燈籠高掛，鑼鼓銅鈸齊鳴，原來是天后宮舉行「三寶臨壇法會」。擠進去一望，台上穿古裝的人物在咿咿呀呀地演戲。出來時，每人獲派發壽包一個，有的人就當場吃下，以示虔誠。還是去喝一杯吧，但記憶迷路，找不到北了，過馬路，咦！那露天茶座不正是我們上次去喝果汁的地方？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在廣場找張凳子坐下，喝芒果汁，四周空蕩蕩的，幾乎沒有甚麼人，也難怪，天還沒有暗下，才開始營業呢！我望著漸漸發黃的天色中，那「牡丹」的招牌清晰，暗想，這裡是越夜越熱鬧啊！
還是搭捷運去「101」吧，它就在市政府後面，抬頭一望，高高在上，地標明顯。走過去，遇到一群遊客，聽口音，是江蘇團。我怕被淹沒在人流中，急忙閃開，不跟他們上觀光塔看市容，而是下到底層美食中心午餐，越南河粉不酸不辣，不像我們在香港慣吃的那種。還是吃綠茶雪糕吧，但顧客多，要排大隊。回去經「台北探索館」看台北，有電影正要輪番放映，沒甚麼觀眾，接待員不停游說，才十五分鐘，看啦看啦！我本來動心，但一張望，只見電影院的椅子是沒有靠背的單腳椅，算了算了，不如歸去！
在前往車站的路上，我好心想減輕負擔，便把礦泉水一口喝完，再把僅剩的奇異果也解決掉，正自得意，忽聽得一聲暴喝：你怎麼不留一點給我？
這時，捷運轟隆轟隆地開進來了！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