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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系列(二)
編按:他們在路上,用腳、用單車、用各種方式,物理空間的地點永遠都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他們要尋找的是勇氣,是心靈的棲息地。
見到區家麟時,他已從香港無線電視台新聞部辭職1年,並在香港中文大學新聞傳播學全職攻讀博士學位。這位黑黑瘦瘦的前新聞節目主持人及高級監製,一直實踐的是「行萬里路,也要讀萬卷書」的生活哲學。他在09年出版的第一本遊記隨筆《潮池——浪游二十國度的故事》,從喜馬拉雅山到亞馬遜森林,都不過是他「在路上」的浮光掠影,今年面世的旅行筆記《他他巴——走在絢麗與荒涼》,則將自己當年勇闖非洲大半年的見聞和在美國史丹福大學進修的時光穿插起來,他的思考、他的關心,都不是一句「為甚麼你要去」就問得出來的。「其實我常說,對一個地方的真正了解是從旅行結束開始的。」說他走過了大半個地球都不為過。
與非洲結緣
2005年,區家麟獲取史丹福大學奈特學人(Knight Fellow)計劃邀請,與該校從全球挑出的20多名記者一起,度過為期1年的「學習假期」:即各人可依照興趣隨意選課,不用考試和交功課,不論科目也不限數目,每月還獲得大學「出糧」,並歡迎攜帶家屬或情人。同學中有人選「太空船設計」、植物學、紅酒鑒賞等,無奇不有,他則在這個時候,成了學校凡有關「非洲」講題的座上客,思考非洲貧窮的深層原因。「因為有了對非洲的親身體驗,日後看到和聽到非洲的各種新聞報道,都會留意起來,並且特別有親切感。這也是旅行的意義之一。」
事緣15年前,任職電視新聞記者的區家麟請了1年的無薪假期,和太太向非洲高原奔去,工作的競爭、房奴的壓力,他似乎並不像現在的年輕人如此的不安和焦慮。1990年從香港中文大學新聞專業本科畢業,4年後他便從無線電視新聞記者晉陞為高級記者,97年他轉職到該台公共事務科任首席編輯。他生於1968年,「我們這一代人,剛好碰上97回歸,大批中高層管理人才移民,空出大量職位,只要努力幹,晉陞都會很快。」那時也是香港傳媒的黃金時光,各類報紙、雜誌百家爭鳴。
職業特性也讓他借助工作到過很多地方,也因為工作,他能一口氣攢下一個月的假期,浪跡歐洲。「但我一直都去那些很特別也很辛苦的地方,選擇非洲也是如此,那裡消費低,可以待很久。」「他他巴」(Tata Bus)是非洲當地由普通巴士改裝成的客運交通工具,他就和太太乘著猶如越野車般幾近散架的車,提心吊膽又樂在其中地親歷著當地人因極度貧窮而對生命產生的麻木。「回香港後最直接的感受,就是不再對自己的生活長嗟短歎」。他自小患哮喘,病一發作便會天旋地轉如臨死淵,他也因此「起步比別人快,走得比別人遠」,活得彷彿沒有明天。直至多年後遇見良醫,哮喘才徹底治癒。
關注中國
其實他最關注的還是中國的事情。他監製過系列新聞節目《中國人上太空》、《西部大開發》、《六十年家國》、《新雙城記》等,頻密的時候,每2、3個月去北京一次,每一次去都讓他體會到一種劇烈的變化,「中國的經濟發展太快,其他的跟不上,就會有很多問題,這是我一直關注的事情。」這個暑假,他將會去一趟新疆,還要和一些環保團體考察黃河流域的情況,「我很幸運,工作可以和興趣有很多的重合」。他說自己的下一本書會是關於中國。最終放棄從事了20年的新聞工作,原來還是為了獲得更多的自由。「以前因為身份關係,不可以寫書,不可以隨便評論時事,現在反而有很多東西去嘗試。」
但寫作成不了主業,他太明白在香港的生存法則,所以他去做新聞節目嘉賓、去大學教新聞課程,寫作還是當成興趣。「我還打算在大學教旅行的課程,透過旅行,去探討文化、政治、外交等深層次的問題。」
區家麟說自己和太太對物質生活都要求不高,為了實現那個遊走世界的夢想,他們日常生活過得非常儉樸,太太也從新聞領域轉行學中醫,兩人還決定不生小孩,「這也是為了自由所付出的代價吧!」但他怎樣也不承認自己是文化人,他對文化人生活的理解是抽離和抽象,「我是很入世的人,只有貼近生活才能讓我感到實在。」 ■文:梁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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