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瑜 翼
2011年12月27日 陰
殘聯的通知終於來了,說我可以到寧波第九院去做康復了。26號接到通知,我們27號早晨梳洗完畢,吃了幾個包子當早餐,就像12號早晨一樣準時出發。出門前噴了朋友送的雙旦禮物迪奧的「真我」香水。我真。做真實的自己吧!就像這日記一樣,我會將最真實的感受一一記錄下來,然後發給《文匯》副刊的小島,看看能刊登在哪裡?這個時代需要最真實的東西,而不是經過刻意包裝的。
坐在父親的車裡看見雲中的太陽如矜持的美人般猶抱琵琶半遮面,任人千呼萬喚也不出來……12月27號,不正是我的生日嗎?!我隱隱覺得巧合,想起鍾醫生的診室也是27號,如此思忖著,心中不禁暗暗祈問上主「會不會給我另一次的重生呢?」
到了醫院,一個醫生說我要免費做復健的話,只可以一周做兩次 。交接完一切手續之後,我開始做康復,醫院給我配置的主治醫生是一個姓宣的女醫生。
宣一開始給我揉鬆手腳,使我全身放鬆下來。我的右手自從青春期後就特別緊,只要一碰東西就會越掐越緊,平時都要戴手套不然就會抓傷自己,常會把自己的臉和左手抓出一道道血痕。小腦出了問題的人多半出現一種「反射」現象,你的大腦思維想的是向左,而小腦的控制神經偏讓你往右去。好像你的大腦和小腦在對抗,到最後整個人都繃在那裡非常難受!
宣弄了一會兒就讓我躺在一張像床板的儀器上用帶子把我綁緊,然後床板就直立起來。耶穌是十字架,而我這是一字架。剛開始胸前還有一塊橫板可以放手,但我覺得不舒服,後來沒再裝上。
長期的坐姿,已使我膝蓋的韌帶無法拉直,綁在床板上時被硬硬壓直的,綁著時平躺和站著都還可以,最疼的是鬆開來彈回去的那一刻!我站了兩次,第一次二十分鐘左右,然後把床板搖下來,我就綁著躺在上面;休息五分鐘左右,又繼續搖上去站著。宣在我站著時就走開了,中間來過一次也只是簡單詢問了下情況,最後都是我媽把我放下來的,鬆開雙腿時疼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宣也沒過來幫我放鬆下!宣幫我做運動的時候倒很盡力,可也要有始有終吧?!這樣甩手不管了算什麼?
隨後的三天都是一旁的張給我做放鬆的,他一直「姐姐」、「姐姐」地叫我……
張看上去性格豪爽是個很可愛的大男孩兒—光看外表他絕對比我大很多,現在別人看我都只有十七八歲。呵,想我怕是天山童姥的轉世了;唉,出來混,始終要還的!哪怕只是在小說裡的作惡呢!?
作者簡介
江南女子,自幼患小兒硬凍症,後來更導致腦癱。此後的二十幾年都幽閉在家,沒有上過學,通過看電視的字幕一點一點認字,然後自學電腦、上網、打字等。
《康復日記》是最近她又踏上了求醫之路的記錄,希望給自己也給世人一些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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