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淑賢
領匯的「尋味時光」宣傳活動,不敵網民聲討,終以「不想破壞社會和諧」這藉口叫停,中途泡湯。
領匯在商言商,它的行為只能以利益去拆解,至於企業良心、本土情懷,如果它認真起來就是輸了。不過港人對屋h的心理依附,不單是個生活和長大的地方那麼簡單,且幾已提升至鄉土情懷層次。這不是我說的,是一位馬來西亞華裔朋友說的。
這朋友是培訓專家,近年長居香港,太太是瑞典人,日常接觸很多不同文化背景人士。他來自馬來西亞一條鄉村,有時會提起他那條村出了個幾星大將軍、某企業領袖,就像我們說蘇屋h出了許冠文幾兄弟、勵德h出了軟硬天師一樣。他說,他們一群鄉下仔長大了,到吉隆坡、新加坡、香港、北京或其他城市工作,有時放假便會回去鄉村,等於我們的年輕人搬去了旺角或者灣仔,放假就回去屋h「省親」,看阿爸阿媽和飲湯。不同的,是我們出身的屋h「故鄉」,都陸續給拆掉了,或變樣了,成為一種奇異的鄉愁。
其實不單公共屋h,一些歷史較悠久的私人屋苑,像美孚新h和太古城,也開始變為一種「鄉下」,不是指它們落後古老,而是說它們已成為幾代人的根。許鞍華的《男人四十》,梅艷芳和丈夫張學友就是住美孚,默默承受生活的煎熬,每天上落美孚的平台,無奈地上班、買菜。最近大熱的《桃姐》,如果我沒看錯,許導演也用了美孚作背景。美孚遲暮但歷久不衰,至今仍是九龍市區住宅交投指標之一;很多人移民多年之後回港,仍堅持回去理髮和看街坊醫生,足見「原鄉情濃」。太古城因為管理得宜,較少遲暮氣,但新一代中產很多都在太古城康怡長大,很期待看一些以那邊作「鄉下」的作品。
港人多不熱衷運動或戶外活動,除了上學上班,一生大可只在家居、商場、酒樓、快餐店中渡過,屋h屋苑就是故鄉,給我們的感情多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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