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直至看到電影《色辱》(Shame)的翻譯名字以前,從未想過「色」跟「辱」的關係。
「食色性也」說明人的生理性一面。如果以「辱」來形容,便是說色的行為污辱了人性,也就是說人的性行為還有規範,逾越了或潛越了人之所以為人的禮義廉恥,便自招其辱。這點思考其實相當嚴肅。
想起了嘉芙蓮丹露著名的電影,寫一位名媛因為心理問題而當起了青樓紅杏。她一面是個貴婦,丈夫有頭有面,對她寵愛有加;但她架起了黑眼鏡,靜悄悄地應徵高級應召女郎,接待各式各樣心理變態的客人。客人們跟她有著同樣的毛病,即分裂的人格,喜歡自貶為犯賤者,被辱罵被虐待被唾棄。但與其一句精神病作結,倒不如視之為一種活存的選擇。
這回「色辱」的可是個男人,情況更為複雜,以舉與不舉作為性心理的關口。這個人跟自己有著感情糾結的人不能進行正常性活動,而只能跟萍水相逢以及職業性服務者激烈狂歡,表現了強烈的心理扭曲。對親密和親情既愛但拒的鬥爭,在一般人的心理也常見,分別只在程度和不能自控的情況。
說性失常是一種選擇而非不能自已,是因為在偷窺、暴露和性沉溺裡所能得到的快慰非同凡響;以性取代在愛中之感受,免除在愛裡所須付出的代價和所有感受之痛苦。
《色辱》裡沒有了「青樓紅杏」的假裝,人物是坦然的沉溺,每天就活在肉身的放縱裡,內裡的「意義」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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