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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歲那年，夏天，我穿著短褲子，踢著拖鞋，跑到鄰居家裡去玩，途中遇上一隻惡狗，把我的大腿咬傷。自此以後，我對狗這種動物，總抱著抗拒的心態，心想：「我不犯你，你何來犯我？」然而，今時今日，無論電視、電影或歌曲，一一謳歌人類與動物間的感情。即或翻譯班上，學生表示不但養狗養貓，更與寵物一起吃，一起睡。猶記得一位同學，家裡養了6隻狗，狗的數目比家人還多。
狗帶貶義 Dog不負面
翻查中國詞典，「狗」在漢語裡多帶貶義色彩，如：狗仗人勢、狗血淋頭、狼心狗肺、狗娘養的、狗咬呂洞賓等等。中國文化彷彿跟狗過不去，我們罵人會說「張三狗眼看人低」或「李四狗口長不出象牙」。總而言之，人跟狗絕不可相提並論。然而，狗在英語中借以指人，可沒負面意思。如：A lucky dog（幸運兒）、a dumb dog（沉默不語的人）、to be top dog（身居要職）、every dog has his day（風水輪流轉／人人都有得意時）。英語中dog一詞甚至帶有「令人同情的或可愛的意思」。例如：Love me, love my dog（愛屋及烏）、dog-tired（非常倦怠的）、die a dog's death（悲慘地死去）、sick as a dog（病得很厲害）。以下這句對狗更予以無限同情：He who has a mind to beat his dog will easily find his stick.（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貓兒俏皮 Cat喻巫婆
同事中，不乏愛貓之人。上班話題，總涉及貓兒的俏皮、活潑個性。近日電視廣告，一隻棕色短毛貓不惜上山下海，只求得到靈藥救主人一命，可謂「義貓報恩」也。反觀西方文化，貓卻是中世紀巫婆的守護精靈、邪惡的化身。在英語俚語中，cat常比喻a spiteful or unpleasant woman，即心地惡毒或令人討厭的女人。比方說「Mary is a cat」意即「瑪莉毒如蛇蠍」。「Mrs. Chan is a perfect cat」就是說「陳太太簡直是長舌婦」。試想像一下，若貓狗處身同一屋簷下，那將有甚麼事情發生？英語中有個「to lead a cat and dog life」的說法，即像貓狗一樣不和，爭吵不休的生活。這短語用來形容夫妻生活，最貼切不過。如：「If he is unhappy with her... why doesn't he leave her? She can be happy without him. It is so silly * this cat-and-dog existence. (T. Dreiser, The Titan)意即：「假使他與她在一起並不幸福……他為甚麼不離開她呢？她沒有他還可以幸福。這是多麼無聊呀─這種經常吵吵鬧鬧的生活。」
神龍獻瑞 Dragon多兇殘
中國人自稱龍的傳人。龍是瑞獸，中國古代傳說中有龍王、龍宮。龍給人威猛，喜慶吉祥的感覺。我們會說：「龍騰虎躍、龍鳳呈祥、龍爭虎鬥」等等。反之，西方文化中，神話巨龍多兇殘成性，生有翼爪，且會噴火。卡通片裡的小王子為了勇救困於城堡內的小公主，莫不揮慧劍，斬巨龍。由是可見，西方的龍不但不是瑞獸，更是猛獸。所以，漢語裡的「望子成龍」不宜說成「hope my child will become a dragon」，應說成「hope my child will have a bright future」或「hold high hopes for my child」。假如說「Her father is a dragon」，那就是說「她父親管教嚴苛」。香港、台灣、韓國和新加坡合稱「亞洲四小龍」，英語譯成「Four Asian Tigers」。如果把這些地方描摹成巨龍，只怕會嚇跑了外來投資者。正所謂「生龍活虎」，捨龍取虎，這個換例合適不過。 ■港大附屬學院客席講師 陳秀珍
註：文中部分例子改編自包惠南著《文化語境與語言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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