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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門》是香港的主流漫畫之一。 資料圖片
—— 漫畫星光大道巡禮（四之四）
根據官方網頁公布，「香港漫畫星光大道」的10位本地漫畫家與24位漫畫角色均經由投票選出。不過，所謂投票並非一人一票、票票等值。評選的遊戲規則是：既有公眾參與，亦有專業推介，而投票也分「公眾」與「業界團體」兩個部分，前者佔三成，後者佔七成。10位本地漫畫家中，上官小寶、黃玉郎與馬榮成畫武打漫畫成名，佔三成；而24位漫畫角色中，與武打漫畫角色有關的包括王小虎、步驚雲、李小龍、問天、華英雄、海虎、阿狗、郭靖，亦約佔三成。《龍虎門》中有王小虎、王小龍與石黑龍，《天下》有步驚雲和聶風，皆並列主角，各有擁護者，最後均只有一人上榜。投票的取向，多少透露出「平分春色」的玄機。
商業價值 主導創作
武打漫畫，就是許多人口中的香港「主流漫畫」。在《路漫漫：香港獨立漫畫25年》中，麥家碧說：「香港的主流漫畫一直都是暴力、色情漫畫，就是在地鐵、巴士上見到那些年輕人手上拿著的那種薄薄的漫畫書……」另一位漫畫家智海也說，「這類漫畫只是市場上的主流，它們跟日本漫畫瓜分了大部分的市場利潤，而在商業價值大於一切價值的香港，它們便普遍被認為是『主流漫畫』」。麥智兩人，一人從內容與形式，一人從市場來界定何謂「主流」。
近年窘境 市場萎縮
《路漫漫》的第一版發行於2006年，兩人的看法多少能反映出那個時候的漫畫市場景況。2000年前後出版的《香港漫畫圖鑑》（黃少儀、楊維邦著）則從時代與歷史角度出發，論述香港武打漫畫的成因。他們認為，1971年出版的《小流氓》（及後更名為《龍虎門》、《新著龍虎門》）與《李小龍》等港式打鬥漫畫「最能表現香港承襲、吸收及結合各方面外來文化的結果」，而此後20年，大抵循著這條路線發展。不過，《香港漫畫圖鑑》亦同時認為，在上世紀80年代以後的「近10年間，香港漫畫的發展實在到了各自各精彩的局面」。「各自各精彩」與「瓜分了大部分市場」顯然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亦揭露了香港漫畫近年發展的困境：市場萎縮。
題材重複 為人詬病
像《龍虎門》、《天下》等漫畫，雖被冠名「主流」，銷量卻隨著市場萎縮而下降。上世紀80年代的書王《中華英雄》銷量高達20萬本，但時至今天，一本薄裝漫畫如果能賣個2萬本以上，已經可以稱雄畫壇。2月時候出版的《鐵將縱橫》創刊號，共印3萬本，實際賣出1.95萬本，已經是近期銷量最好的創刊號。4月時候出版的《海洋瘋狂》創刊號，集一眾名家之力，也只是賣了6,200本。除了銷量下跌外，主流漫畫（以及漫畫家）更得不到輿論的支持，往往被視作不思進取的一群，而最為人詬病的就是幾十年來的主題如一，每開新書，勢必與武打有關，更甚者則是不開新書，只以重鑄與續編來不斷重複舊作。論者更往往比對香港與日本兩地漫畫創作，指出日本漫畫題材多元，香港漫畫路線單一，從而提出「日本可以，為甚麼香港不可以？」的質疑。
然而，香港漫畫無論從生產總值、漫畫從業員的數量等方面，都遠遠不如日本漫畫，兩者等值不同不但解釋了「為甚麼香港不能」，也證明了站在不同起跑線上的選手根本不能比較。至於題材單一、不懂創新，更是無的放矢。每個漫畫家各有擅長的絕活，黃玉郎與馬榮成擅寫打鬥漫畫，上官小強擅寫搞笑漫畫，劉雲傑擅寫年輕人愛情漫畫，胡亂更改路線不單自毀長城，更是畫虎不成，招人笑柄。即便日本，安達充擅寫棒球漫畫，清水鈴子擅寫少女漫畫，人人各適其適。我實在很難想像，馬榮成畫少女漫畫或王澤畫賭博漫畫，到底會有多少人看。
網上任睇 行家老化
漫畫興衰自有其內在與外在的原因，像互聯網免費上載漫畫讓花錢買書的讀者大幅減少，漫畫從業員老化，未能激發更多創意均是不爭事實。只是，當星光不再燦爛，大道並非坦途時，主流漫畫在不景氣的大洪流下，仍然努力掙扎，企圖逆流而上。無論成功與否，他們的努力都值得尊重。 ■邱健恩 香港中文大學專業進修學院語文及翻譯學部高級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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