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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7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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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棚閒話:被誤讀的宋朝女子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2-08-07]     我要評論

 ■郭利

 也許是纏綿婉約的宋詞給人的印象太深刻,也許是那個積弱的時代讓中國歷史太感傷,也許是程朱理學在後世巨大而深遠的影響,讓宋人留下了風流軟弱卻又迂腐的印象,而從那時起開始陷入纏足桎梏的宋朝女子,更是讓人覺得活得壓抑委屈,遠不如漢唐女子恣意張揚。

 可其實,這是一種誤解。真正的宋朝女子在溫婉多情的同時,更有一份蓬勃生動的氣質和堅韌頑強的意志。在兩宋四百年間,無論繁華還是戰亂,無論塞北還是江南,一個個美麗智慧的女子次第而出,寫就了最精彩的故事,演繹出最浪漫的傳奇,有過最華麗鏗鏘的綻放。

 女性是否得到社會的尊重認可,首先要看她們的政治地位。宋朝是女性掌權的最後一個高峰。從北宋到南宋,有八位皇太后九次垂簾聽政,在歷史上是空前絕後的。其中有兩位更是風華絕代。一個是有「宋代武則天」之稱的仁宗章獻明肅皇后劉娥,她從一個賣唱孤女到母儀天下的皇后,已經上演了一個中國灰姑娘的傳奇。更殺伐決斷,執掌天下,萬民歸附。另一個是將鐵腕宰相王安石拿下的,英宗宣仁聖烈皇后高滔滔,執政多年,被後世稱為「女中堯舜」。豈止如此,就在同一個時代,還有契丹遼國承天皇太后蕭綽,斷腕太后述律平;西夏還有掌權多年的梁太后,各民族的女子們交相輝映,綻放在千年前的歷史星空,將那些男人們統御麾下,笑傲神州。

精彩詩篇光芒四射

 文壇更不必說了,李清照一人便是光芒四射。在那個輕武重文、才子輩出的時代,能夠與蘇軾、周邦彥、辛棄疾等一起被寫入中國文學史,不是因為性別身份,而是那些傳誦千古的詩篇。政治上臨朝執政的女性幾乎每個朝代都有,然而可以與男作家比肩而站毫不遜色的,春秋以降直至明清,卻唯一只有易安居士。其實不僅是李清照,宋代女性的文化素養普遍都很高,除了朱淑真、吳淑姬、張玉娘等才女詞人之外,即使尋常女子也能寫出精彩詩篇。影響所及,就連遠在北方的契丹遼國也湧現出了蕭觀音、蕭瑟瑟等女作家,實在讓人驚嘆不已。在那個國破家亡的時代,蔣興祖女、淮上女、徐君寶妻、王清惠等都寫出了感人至深的詞章,發出了亂世紅顏最悲愴的聲音。

 在宋代,不僅上層女子活得蓬勃張揚,來自最底層女子們也一樣美麗驚艷。

 鎮江的梁紅玉邂逅落拓軍官韓世忠,傾心相隨,不僅演繹了一個從歌妓到誥命夫人的生命傳奇,更在黃天蕩擊鼓退敵,擔當起國家民族的脊樑;汴京的李師師更是風華絕代,以最卑賤的身份唱響了與至高無上皇帝相戀的愛情絕唱。她們的故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為史書添彩增色。還有更多尋常的歌妓們,她們知才愛才憐才,用似水柔情撫慰著失意文人的心靈,柳永、周邦彥、姜燮、晏幾道……一個個寫入中國文學史的才子詞人,都得到過她們無私的愛與滋養,也正是因為有她們的愛與滋養,才有那樣浪漫溫情的宋詞吧?她們的身影不僅在宋詞中熠熠生輝,更是被後人寫入話本小說在街頭巷尾輾轉流傳。「眾名妓春風悼柳七」、「硬勘案大儒爭閒氣,甘受刑俠女著芳名」寫的就是她們的浪漫傳奇。

 那是一個「波光瀲灩柳條柔」的時代,那是一個「岸夾桃花錦浪生」的時代,繁華的都市催生了錦繡燦爛的文化,也讓身處其間的女子們多了一份知性優雅,從容自信。雖然纏足已經開始束縛她們的身心,雖然程朱理學也已經誕生並且流傳,但這些宋代女子們依舊不甘被埋沒,她們多情、堅韌、努力,活得恣意張揚有聲有色,為那個時代增添了最美麗最動人的音韻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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