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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時期的閒章 ─ ─「朝乾夕惕」。
文：香港城市大學中國文化中心 孫詠珊
至今，大眾對皇帝這「職位」仍然有無窮的遐想，也可能是因為受到古裝電視劇所「昏」陶，常認為代表皇帝的隨身物不是大扳指就一定是尚方寶劍。非也，寶璽是也。
北京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郭福祥先生說，寶璽是皇權的象徵，皇帝失去他的御璽如同失去他對國家的統治權。另外，他也詳細地講解清代以前皇帝璽印的簡史、清代皇帝璽印的數量、存放地點和使用場合等基本情況和清代璽印如何反映皇帝的為政思想和個人心性。郭研究員說自己很幸福，一畢業便有機會從事宮廷文物的保管、陳列和研究工作，及後更可以近距離接觸傳統中國文化中「最高權力」代表─玉璽。
原來，皇帝寶璽從秦始皇「乘輿六璽」開始，至今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歷朝因之，寶璽的數目多少不一。唯明清兩朝皇帝的寶璽有較多的遺存，特別是清代的寶璽比較完整地保存下來，除少數因戰亂散失民間和海外之外，絕大部分仍然收藏於故宮博物院，成為故宮博物院藏品中頗具特色的一類。郭研究員更說，大到重要的歷史典制，小到皇帝言行心理，在方寸的寶璽中多有體現。寶璽於研究清代中央集權制度的宮廷政治、思想和文化諸方面都有極重要的史料價值。
清代以前皇帝璽印的簡史
公元前221年秦統一六國，秦王贏政推行了一系列加強中央集權的政策措施，其中一項是確立最高統治者的稱號。自秦以後，國家領袖是「皇帝」，為與此對應，皇帝用的印章則稱為「璽」，自此「璽」便成為皇帝印章的專用名詞。
皇帝的璽印還有公私之分。凡是皇帝發佈詔書或其他文告時所鈐的都具有公章的性質，人們稱其為「御寶」、「御璽」、「國璽」等。至於私用的璽印，多稱為閒章，我們現今還能看到的皇帝閒章以唐代為最早。唐太宗李世民用其年號為印文，刻成了「貞觀」聯珠文印，鈐蓋於書畫法帖之上，現在某些法帖上還能看到這方印章的印記。
璽印本來是件小工具，但百物凡入皇帝手的都會變得不平凡，所以後來璽印的用途、樣式和數量也變得越來越多。由秦到漢、魏、晉，皇帝都只有六璽，到南北朝時的北齊，曾經出現一個很大的木印，壓在公文等文書上，這方璽印及後被加進御寶的範圍，使皇帝御寶增至七方。後來逐漸增多，到清代乾隆皇帝時已多達25方，也稱作二十五寶。
玉璽除了數量增多以外，它刻的寶文字體、字句、配飾和體積都有改變，最有趣的是體積的變化。璽印的設計原意是讓皇帝掛在腰間，所以它的體積不能太大太重。現在看到秦代皇帝的信璽封泥，也是一寸左右。但到清代時，25方每個的大小都不一樣，最大的有19厘米。
璽印存放地點和使用場合
既然皇帝的璽印那麼重要，平常會存放它們在哪裡呢？是集中擺放還是分散放置呢？主要放置在三個殿，也有的零散放在其他宮殿。
交泰殿內保存的是二十五寶。交泰殿有三種重要的陳設物件：大自鳴鐘、銅壺滴漏和象徵皇權的國璽。那裡設「八品首領二，俱侍監太監六，專司尊藏御寶、收貯勛臣黃冊、驗自鳴鐘時刻、陳設、灑掃、坐更等事」，每當遇難或有意外，保護交泰殿的御寶為他們首要的任務。
璽印在乾隆十三年改刻後，就放在交泰殿寶座的後面和左右兩邊。寶盒是多層設計，金漆龍紋，非常漂亮。裡面有一層是金漆木盒；再裡面有金的寶池，寶池裡面有寶墊和寶袱。這25方國寶從乾隆到晚清時期都放在交泰殿，所以交泰殿是保存皇帝璽印中級別最高的宮殿。
而當朝皇帝使用的私璽則保存在懋勤殿，其中當然也包括皇帝鈐用之璽印。據沈初《西清筆記》卷四記載：「御用銅、玉、凍石印章，皆貯懋勤殿，有《寶藪》一冊，每遇御筆書畫發下，用寶諸臣擇印章字句合用者，位置左右，以令工人」。
此外，據乾隆《匣衍記》講：「復於乾隆四十六年冬，敬將聖祖、世宗常用諸璽及朕自青宮至御極以來數十年中所用諸璽製為寶藪匣，並豫裝寶冊，亦定為二十五層，貯於壽皇殿，以備將來依次存貯鑒用，世為法守」。據此則知景山的壽皇殿是保存清代帝后印章的一個重要場所。
清代皇帝璽印分類賞析
問到皇帝的璽印為甚麼那麼五花八門，郭研究員解釋是因為璽印可以反映皇帝的為政思想和個人心性。
第一樣能反映的是皇帝敬天法祖的思想。清帝十分重視祖制，並以此保持其統治政策的連續性和民族性。他們都以法祖為名，推行自己的政策，以減少用人行政方面的諸多阻力。這些思想在他們的閒章中也反映了出來，如「敬天法祖之寶」、「敬天尊祖」等字樣。
第二樣能反映的是清代皇帝嚴己的態度。他們常常告誡自己，為人君當以勤政為要和以民為本。因此，有關清帝自我警戒的印文也比比皆是，如康熙的「戒之在得」；雍正的「朝乾夕惕」；乾隆的「自強不息」；道光的「政貴有恆」；咸豐的「慎厥修」等都反映了這種思想。這類型的印章字句就像今天我們在文具店裡常常看到買到的「加油努力」、「美麗可愛」、「我相信我可以」等自我鼓勵字句的印章類同。
另有鑒藏用的閒章。紫禁城不僅是帝后的起居之所、朝政重地，同時還是一座巨大的藝術典藏寶庫。其中所藏的中國歷代書畫作品，堪稱首屈一指。這些書畫作品有的是直接從前代內府收藏中承繼過來的、有的是從民間徵集的、有的是當時臣工的創作、還有的是皇帝自己的御筆。皇帝們在研習鑒賞之餘，常常在這些作品上鈐蓋收藏印記，累朝疊加，竟多達幾十方，成為宮藏書畫的一大特點。因此皇帝寶璽中便出現大量的鑒藏璽，有的是以收藏皇帝的年號為名、以庋藏殿宇為名、以藝術品著錄為名等。
結語
通過故宮的清代皇帝寶璽收藏，不但可以得知清代皇帝寶璽的基本情況，諸如寶璽的數量、保存方式、使用情況等；還可以探究國寶制度的演變、皇帝的為政思想、皇帝個人的心路歷程和皇帝宮廷中文事活動的脈絡等。 (本文及圖片由城大中國文化中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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