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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份在戲院大銀幕觀賞了兩部舊國語片,第一部是因為《低俗喜劇》效應而安排特別放映的《新官人我要》,另一部則是由香港電影資料館舉辦的「百部不可不看的香港電影」的入選作品《野玫瑰之戀》。雖說兩部電影的時代背景、風格和類型完全相反,但是無獨有偶,都有「千面女星」王萊參與演出,而且角色同樣對女主角際遇產生重大影響,這個巧合,頗堪玩味。
素有「千面女星」美譽的王萊,1951年開始從影,直至1991年拍罷李安導演的《推手》後息影,其影藝生涯橫跨四十個年頭。印象中,王萊從未正式獨當一面,但是無論戲份多寡,忠角、歹角、老角、古裝、時裝、歌舞、黃梅調、文藝片、武俠片、喜劇、悲劇……任何角色與類型片都難不倒她。這位實實在在的好演員,曾經四奪金馬獎最佳女配角獎,紀錄至今仍然未被打破,不愧重量級「綠葉之王」。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對於風格華麗、優雅、充滿品味的電懋電影非常著迷,覺得那是屬於香港/電影最美好的時代,連配角也有戲可演,因此對於幾乎出現在每一部電懋電影裡的王萊極具好感,我甚至試過像小粉絲一樣,要求和她合照留念呢!電懋電影素以人物性格刻劃細緻著稱,歹角不會絕對的壞,反而更貼近人性。像王萊在《野玫瑰之戀》所飾演的交際花雪莉,她是「野玫瑰」鄧思嘉的手帕交,雖然曾經替鄧思嘉和劉胖子做過「交易」的中間人,但雪莉並非見錢開眼的無情人。當「野玫瑰」落難,雪莉眷念著對方昔日恩情,替她介紹工作,又毫不計較地贈衣贈金,還忠言屢勸「野玫瑰」別再沉溺於愛情,雪莉的慷慨仗義,令人感動。
《野玫瑰之戀》面世後十多年,電影界風氣轉變,主要以「拳頭」和「枕頭」為賣點,不會再花心思在表達人文關懷或人物設計上,歹角純粹使壞心眼害人就夠了。《新官人我要》中王萊的角色是妓院的老鴇母,負責調教妓女取悅「官人」的房中術。她視手下妓女為搖錢樹,不顧她們的死活,妓女稍一叛逆,即以酷刑迫其就範,名妓玉堂春就是如此被調教出來的。王萊曾經在李翰祥導演的《金瓶雙艷》和《武松》中,先後兩次扮演淫媒王婆,這種角色自然駕輕就熟,不作第二人想。《新官人我要》與李翰祥的大師級風月片相比,無疑是低俗有餘、美感不足,人物性格也沒有立體的深度;但是眼看《低俗喜劇》將《新官人我要》裡的「木驢」、女主角邵音音……轉化為向七十年代港產片致敬的另類噱頭,卻偏偏沒有將戲份吃重的老鴇母角色照辦煮碗複製,王萊無可取代的「千面」演技,也就可見一斑了。 ■文:沙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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