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禎兆
當一個作家自身的作品去到一定數目,自然而然就會形成一個角色人物的交叉網絡,於文本互涉的層面增加了不少趣味,而對這些方面最為敏感的,通常自屬於粉絲狂迷團。
在東野圭吾作品研究會中,我覺得對東野小說的探尋趣味,已經超乎常情。當然把《白夜行》與《幻夜》連結起來,固然屬較為明顯且有跡可尋的聯想。事實上,雪穗及美冬的犯罪手法(透過不斷更換身份去控制人生),以及有影子同伴在背後成為奴隸獸(亮司與雅也),當然可看成一脈相承的設計。而前者完結於九二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以亮司之死作閉幕),對照起自九五年一月十七日阪神大地震揭開序幕的後者,正好在兩年的經濟低迷期的真空留白,供讀者想像雪穗如何化身成美冬再度行走江湖。
至於在環繞三兄妹復仇記的《流星之絆》,研究會也同樣留意到交叉感染的痕跡。當大哥功一及二弟泰輔去向嫌疑犯戶神行成求證時,他們在電話中假裝是神奈川縣警本部的刑事草彅及加賀,還故意提到正是SMAP草彅剛的草彅與加賀麻里子(女優)的加賀。然而前者正是《偵探伽利略》中同音同姓刑警草薙俊平的變身,後者自然更加呼之欲出,可看成為加賀恭一郎系列中的加賀降臨……
不過真正教我佩服的是,在《時生》中當拓實在兒子時生於未來回到過去的時空後,終於把父親導回正軌於印刷廠成為實幹的小伙子。小說中有一小片段,說的正是班長在責罵拓實不小心,把「多惠子」誤弄成「多惠予」,還被前者直斥哪有人的名字是「橋本多惠予」。然而眉精眼企的粉絲,早已留意到橋本多惠子的名字,正是《秘密》中被母親借用了軀體的杉田藻奈美之老師。也即是她父親杉田平介一直在心底裡常存好感,但礙於妻子杉田直子的人格神志仍在身邊,於是才不敢有進一步的追求行動。《時生》及《秘密》的本事均涉及神秘的靈幻處境——前者是兒子從未來世界回去改變父母的一生,後者是車禍後母親借女兒身體還魂;在這重意義上,把兩者連結起來也未嘗不是合適的選擇。
雖然以上的不過是閱讀上的小趣味,但也正是成為體系化的東野世界中的吸引之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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